不可思议密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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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明镜论-4

 因为说离间语无有慈爱,发心狠毒,专门破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由此离间者将会堕入三恶趣中,或于拔舌、烊铜、犁耕地狱长劫受苦,或堕畜生之中啖食粪秽,如鹈鹕鸟,无有舌根。即或以些微的善业,得复人身,俱生便有生理的残障,舌根不具,口气臭恶,喑哑謇涩,齿不齐白,纵然口说善言,他人也不信用。又由余报所感,在人间会有眷属弊恶、不相和合的果报。其原因是因为离间两舌的作用,使得同心同德的善友也会恶心相向,犹如怨敌,又使本来亲密无间的亲朋由此心生嫌隙、关系破裂,业感等流,必定会有如是的回报。同行等流果是以宿世的串习力致使今生总是喜欢说离间语。

  在离间语中,以破坏僧众和合,果报极重。在《极乐愿文大疏》中如是描述:

  尽管真正的破和合僧在当今不会发生,但与之相类似的挑唆师徒、寺院之间的关系,却时有发生,这种罪业近似于五无间罪。昔日,提婆达多破坏僧众和合时,整个三千大千世界的众生相续中皆未生起善根。这里所说的也与之相似,如《文殊根本续》中说:“若有一个在寺庙、上师之间制造矛盾,犹如搅拌血液的棍子一般的人,其死后立即堕入无间地狱中……。”若挑起僧众纠纷,则直至未缓解之前,当地的所有众生都因生起嗔心而堕入地狱。好似焚烧的大地无法生长苗芽一般,发生纠纷的村落所在地数由旬以内不能生起修持佛法之果。《劝发胜心经》云:“何处有诤及戏论,远离百由旬为佳,何处若有诸烦恼,顷刻亦莫留住此。”

  在世间,今生互为父子、兄弟、夫妻、朋友都是由于宿世有深缘才得以聚会一处、共同生活,因缘既深,情感相关,彼此间身心有着紧密的联系,若于其中挑起事端,制造矛盾,导致骨肉乖离,反目成仇,如此阴心险毒破人家庭,天理难容,恶果难逃。且看以下几则现世的报应。

  安庭柏,好离间,且有口才。虽为至亲,一旦被他离间,立生仇怒。李中甫,兄弟相和,因为庭柏挑拨,而发生争斗。蔡伦、张义,情投意合,中表相善,因为听信庭柏的谗言而导致绝交。其他事例不胜枚举。后来庭柏潦倒贫困,两颊生疮,喉舌溃烂,绝食号叫而死。

  德州小李儿,少年贫穷,为人运船偶然拾得遗金十笏。船主说:“我有女儿嫁与你。”遂定下婚约。一天船主外出,失金者来访。李问明情况后,将金还给他。船主有位亲戚,想夺小李儿之妇,乘机破坏说:“小李儿是薄福人,终必饿死。”船主于是将李赶走。船主亲戚正准备聘娶,其子暴亡。李离开船主后,仍为人负舟。暑天在鲁桥下洗浴,有一物碍脚,结果发现是银数十锭,李取银到街市托人代卖,投一主者,正是以前失银之家,尽心为其脱货。前船主得知其富,最终将女儿许配与李,后李生二子,都得显贵。

  元朝浙西有一大家,兄弟两人在父亲死后发生纷争。米信夫,挑唆两人相讼,破其家庭,结果兄弟都悔郁而死。信夫在二十年中都很富裕,至元中时,因为牵连叛案而至于邑。见吏俨如其弟,心中惊惧。吏强令招认,信夫耗尽资财方才得免,内心不服,于是告吏而至于府。见府吏却是其兄,结果施以酷刑逼其招认,后信夫合家死于狱中。

  四明葛鼎鼐,为诸生时,每次去学舍时,必经土地祠。祠中庙祝夜梦一神对他说:“葛状元经过时,我必起立,请为我筑一道屏障来遮挡。”庙祝按其所说,正准备动工。又梦见神说:“不需筑造,葛生代人写离书,已被尽削科名了。”原来里人有弃妻者,自己不能写,请葛生代笔,未曾想到损德竟至于此。葛得知此事后心中大悔,尽力使此夫妇重归于好,后只中乡榜,官副使。

  这里葛生虽没有自己发心离间他人夫妇,只是代人写离书,但因参与其事,而致使恶业沾染殃及己身。业一经造下,立见福德削减,庙神不必起立敬之,可见感应迅速,如响应声。

  七 绮语

  在四种语业中,绮语不象其他三种,人们会认为说话是与生俱有的能力。谈天说地,评古论今,是每个人的自由权利,他人无权干涉,怎么会被列为十种恶业之一,并依之要遭受今生与后世的恶报呢?

  之所以会有这种疑惑,是由于我们缺乏深入观察的原因。

  首先,业感缘起的因果律是建立在每个有情的相续中,而不为外境离心独存的某种力量所控制,业由心造,果由心感即是此理。由前已知,安乐与痛苦的来源是善业与恶业,而业之善恶乃由心来决定,凡以贪嗔痴三毒烦恼发动的一切业均是恶业,唯有招致不悦意的痛苦。绮语的发生,在不作观察时认为是随随便便脱口而说,其实并非事出无因。我们最热衷于谈论、最感兴趣的话题正是内心执著很深的东西,不然,为什么一谈到它就神采飞扬、兴致勃勃,或怒不可遏、义愤填膺呢?以此可知我们的语言时时都夹杂贪嗔痴的烦恼。举例来说,一个女人在津津乐道最近上市的时尚服装,言语中充满了羡慕、渴求的心情,这就是贪心的外在流露;一位暴发户谈起经商之道时,会很精彩地讲述击败对手的阴谋策略,这是以害心而发的。以此类推,我们可以观察到大多数绮语都是依贪嗔痴而产生,无益自他,唯增放逸,增长罪业,所以以绮语业将会堕入恶道中。

  其次,因为语言的影响易使听众受到感染,如果听众没有正知正念来摄持身心,就会被绮语所转,生起贪嗔,断己善根;或者流于散漫、杂念纷飞。如此自他相续中生起多少贪心、嗔心,说者的罪业就有多重。进一步看,一旦语言被写成文字,流通于十方后世,则其传播时空大大拓广,造业的影响久远,自然感果受报之量也随此倍增。以下公案可明此理。

  宋黄山谷(黄庭坚),好作艳词。一次拜谒圆通秀禅师,秀禅师呵斥他说:“大丈夫翰墨之妙,甘愿施于此乎?”时秀禅师正训戒李伯时画马。山谷笑答:“莫非又置我于马腹中?”禅师说:“伯时念想在马,堕落不过一身,公以艳语挑动天下人的淫心,岂止堕于马腹中,正恐坠入泥犁耳。”谷悚然愧谢,从此绝笔。

  李伯时画马,心思入微,昼思夜想,念兹在兹,但并不损害他人。心作心是,充其量不过自己念马自己作马而已。而依山谷之文才,倘若艳词流通百年,传遍天下,读者何止千万?这样有多少人会因此艳词熏发而引生淫心,趋入邪道,细算这笔因果业帐,造业有多重,受报当如何,心里应当明白。

  再观察由绮语串习力所导致的等流果报。

  人之所以不同于禽兽,其中一点是人有辨别取舍的理智,能断恶向善,净化升华自己。我们的语言都是自内心流露的,如果能恒时保持正知正念,出语常观自心,明白何者应说何者不应说,何时可说何时不可说,说何语言自利利人;说何语言损人损己。这样,在取舍智慧的观照下,由衷而发,自然成为正语,能发挥语言利益自他的正面功能。一旦语言失去正念的摄持,信口开河,纵情而说,不经观察、信口雌黄的散漫绮语就会如决堤之水,夹杂着贪嗔痴的泥沙一发不可收拾。经常这样串习,我们就容易习惯处于语言的迷乱状态之中,内心迷失而不自知。如是串习,造成的同行等流果是生生世世中都爱说绮语。我们的周围有许多这样的人,也许我们自己就是,因为多生习气如油入面,深不可拔,今生生来就啰啰嗦嗦、闲言碎语不断,让人听来心生厌烦。

  绮语都是从无明痴心中所发生。因心光既已暗昧,自然出言吐语多属无义,不能清晰了然。这样长期言说绮语会使我们的语言表达能力十分低下,说话言繁语杂,甚至下降到疯子般语无伦次的地步。它的感受等流果是在大众中发言气势薄弱,语言没有威力,口才拙劣,虽说实语,别人也不信受。

  以下是因绮语受报的事例。

  施耐庵,作水浒传,其中奸盗之事,描写如画,子孙哑者三世。

  维杨某生,造一淫书,完成之后,梦神呵责。醒后自己反悔,停止流通。后因子夭折,家境贫穷,仍然付梓印行。不久目盲,手生恶疮,五指拘攣而死。

  宜兴潘书升,康熙甲子年秋,梦至关帝殿,正逢散卷,只听殿上宣布:“第一名到”。随即踢下。第二名正是自己,宣布第三第五名都未到。又见壁上挂一黄榜,榜首之名,是“为楫”二字,却不见其姓。不一会儿,来一赤面人,将他所戴的头盔放在潘的头上。潘一梦醒来很觉惊讶,等到榜发,潘果得中第一。之后遍访名叫“为楫”的人。不久知是娄县的傅鹿野,特地前往拜会。傅素以文章驰名,主司原先预选他为首名,第一、第二场文,都评阅甚佳,因丢失第三场卷,遂被摈弃。原来,傅之为人,有口才,生平最多绮语,喜欢扬人之短,故得如此报应。揭榜之后,主司欣赏其文,特请会面。此后傅怏怏不乐,抱恨不已,不多久,以鼓胀暴亡。

  江南一书生,文有藻思,但素性喜谈人家闺阃之事,已酉年入闱应试,到第三场发烛之时,忽见卷上有“好谈闺阃”四字,生急以手擦去,等謄正后再看,卷面已被擦破。后见硃卷,有七篇皆圈满,本拟中首名,因无第三场卷而未被录取,生以此潦倒终身。

  文人口业,绮语独多,他人刺心之事,在彼却能谈笑风生,极尽描绘之能事,以作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如是出言刻薄,必然导致福禄削减,算尽而亡。每见慧业文人往往贫困潦倒,一生失意,反不如普通百姓能够温饱自安一生,岂非绮语造恶所致?

  再从修行的角度来说,言说绮语实是障道之因。

  念修咒语时如果掺杂一些庸俗不堪的闲言碎语,那么这种念诵称为不清净念诵。就象是在黄金中掺杂黄铜一样,即使黄铜只有少量,但已不能称为纯金,再也起不到纯金的作用。如续部云:“若无此等持,如海底磐石,诵数劫无果。”又云:“净与不净差千倍,有无等持差十万。”邬金莲师也说:“杂有绮语诵一年,不如禁语诵一月。”

  在僧众共修时,如果有人中间以绮语中断念诵,影响他人,则会破坏全体僧众共修的功德,并且会损坏施主的福德资粮。对于说绮语的人来说,一边漫不经心地诵咒,一边交头接耳,绮语不断,这样会造下与舍法一样的重罪。

  修行人本欲求证本性光明,如果心地尘垢不除,焉能得见真谛。而语自连心,常说绮语,会使性地蒙垢,妄心坚固,迷失转深,所以是成道的障碍。《法苑珠林》中说:“夫忠言所以显理,绮语所以乖真,由忠故有实,有实故德生,德生故所以成圣。由绮语故虚妄,虚妄故罪业生,罪业故受苦,故知趣理求圣,要须实说,说若虚假,终为乖理。”

  八 贪心

  贪心被称为三毒之一,它是众生流转生死、感受痛苦的根源。贪心的生起会引发种种烦恼,造作恶业。比如贪色之心一生,就会牵连而起种种恶心:邪缘未凑,则生幻妄心;勾引无计,则生机械心;少有阻碍,则生嗔恨心;欲情颠倒,则生贪著心;羡人之有,则生嫉妒心;夺人之爱,则生杀害心。所以种种恶业由此生,种种善念从此消。一念之际,关系非小。贪财之心,也是如此。譬如有兄弟两人,各担十斤黄金走在路上,正逢无人之时,兄心想:我为何不将弟杀死,取其黄金,在这旷野之中,无人知道。弟也生起杀兄夺金之心。兄弟各怀恶心,因而彼此之间说话对视,都一反常态。幸好在这种情况下,两人都反省悔悟,他们各自都想:我与禽兽何异,竟为少许黄金忍心加害骨肉兄弟。于是兄弟一起来到泉水边。兄长把黄金投入水中,弟言:“善哉,善哉。”而后弟也弃金于水,兄言:“善哉,善哉。”兄弟互相询问,为何对方说善哉,结果答案都一样:我因黄金而生起不善之心,企图加害,现在将金抛弃,所以说善哉。这是一念贪财之心,利令智昏引发害心的比喻。

  恶心的力量不可思议,仅依贪心的意业力就可使人堕入三恶道中,备受痛苦。地狱之苦自不待言,在饿鬼、旁生道里,贪欲者的下场极其悲惨:他们没有衣食,资仰于人,即使是所弃的粪秽,也无人给与、无处得到,如此历经漫长生死。即便以微善之力,得复人身,也极为贫苦下劣,往往饥寒裸露,贫乏穷困,四处求乞也一无所获,纵有纤毫,往往被人剥夺,没有自在享受的权利。

  佛在王舍城迦兰陀竹林时,一天,目连在树下见一饿鬼身如焦木,腹如泰山,咽如细针,发如锥刀,缠刺其身,支节之间都起火燃烧。饿鬼渴乏欲死,唇口干焦。当他正想前往河泉时,河泉却顿时变得干涸。假使天降甘雨,但一至身却都变为火焰。目连探问他的前世业缘,饿鬼答道:“我渴乏,不能回答,你自去问佛。”于是目连前往佛所,告以前事,问佛此鬼宿世造何恶业感得如是苦报。

  世尊告诉目连:“迦叶佛时,有位沙门行路,极其热渴,正逢一女人在井旁汲水,于是前去乞水。女人说道:‘即使你渴死,也不可能让我舍弃自己的水来送你。’得不到水,沙门只好离去。这女人对于其他乞水的人,同样悭吝不愿施舍。后来命终,她堕在饿鬼道中,此女人就是你所见饿鬼的前身。”

  佛在世时,舍卫城有位提婆长者,居家巨富,财产无量,拥有的金银不可计数。提婆虽然富裕,但他性格悭吝,守财不舍。自己舍不得吃、穿,衣食极为粗鄙,但他对妻子、眷属、奴仆以及沙门、婆罗门等从不施舍,而且心生邪见,断自善根。他一生之中没有子女,当他死后,财产全为官家没收。当时波斯匿王前去收其财产。事毕之后,王前往佛所,问佛陀:“提婆长者死后会投生到哪里?”佛告诉王:“提婆长者先集的福报已经享尽,又未造新的善业,且因心中生起邪见、断自善根,命终生在啼哭地狱。”王闻佛所说,流泪白佛:“提婆长者往昔曾作何业,今生生在富家,又因作何恶业,不得享受这极富的生活。”

  佛于是对王谈起提婆的往事:

  “过去久远,有迦叶佛,在佛入涅槃后,提婆长者当时出生在舍卫国,作一位农家的子。一天,有辟支佛来乞食,长者便端来食物供养,辟支佛得食后,腾空而去。目睹神迹,长者心中发愿:依此善根,愿我生生世世所生之处,不堕三涂,常多财宝。不久,长者复生后悔,心想:此次所供之食应给奴婢,不应给这秃头沙门。

  “提婆长者由于过去供养辟支佛饮食,凭借发愿力,所生之处多诸财宝,无所乏少,因他布施后又生后悔心,所以虽然‘富贵’,但自己却不能享受,而且悭吝守护,自己不吃不穿,也不肯施予他人。所以智者闻此因缘,如有财物,应当布施,不要悭吝。施时应以至诚心亲手奉献,施后应当欢喜,莫生后悔心,能够这样布施,必得大福报。”

  悭贪把众生带入一个悲哀的饿鬼世界,这个世界由悭贪的业所画成,尽管境界的变现多种多样,但始终都有一种同样的色调,就象不论是江河水还是大海水,它的本性永远是湿的一样,悭贪的果报永远与贫乏相连,由悭贪所描绘的世界总是呈现着一幕幕封阻、逼迫、冷落、绝望的景象。这里时时刻刻都可以感受到一种伤害的力量在摧残着众生的身心:百年不闻浆水之名,滴水难咽,过喉成火,肺腑炽燃,茅肢难撑城郭之腹,夏月炎炎,冬日阴冷,碧水干涸,绿树朽枯……是谁将饿鬼众生置于如此绝望的境地?真正的元凶就是我们自己的贪心,并没有其他的作害者,这里显现的一切内身、外境的不悦意境界都是源于它的力量。

  看看外障饿鬼的遭遇:他们始终处在饥渴难耐的状态中,四处寻觅食物,由于迷乱的显现,有时看见远方有茂盛的果树林,于是满怀希望地努力蹒跚前行,等到近前时,果树已成一株株枯朽的焦木。诸如此类的情形时有发生,饿鬼的命运注定了他们无论怎样历尽艰辛寻找食物,总是徒劳无益,一无所获。

  其实每个饿鬼时时都在渴求食物,但没有福报的缘故,以这悭贪的业障永远也不可能现前衣食丰足、所欲随愿的境界。否则,因果律即成错乱,而这永无可能。所以要想超脱这个饥渴的饿鬼世界,只有向内净除悭贪的业障,方有可能。想在外境上找出路,只是南辕北辙,必定无济于事。

  在人间,贪欲者迷乱的心中同样会浮现着种种美好的未来图景,他们也因此而努力追求,为了实现自己的欲望殚精竭力,然而当他们进入到现实的人生之中时,却总是幻想破灭,希望变成失望。可叹世人不知一切安乐都由善业而来,如果没有往昔福德的积累,则纵然是辛勤如山王,也难得点滴的受用。

  人的一生福报享受,多由宿业所定,丰约穷通,乃命中注定。纵似运用智谋得来,也是时运已至,并不是依此智谋而另有所获。又贪心妄求,不但无益,且依此贪心恶业反而折福。所以孟子说:“求之有道,得之有命。”六祖说:“一切福田,不离方寸。”

  佛在世时有个薄福的婆罗门子,十二岁时,父母把他逐出家门,遂行乞食。一日来到袛桓。佛慈悲地为他摩顶,头发即落,袈裟著身。佛为他取名为罗旬踰。当时共有五部僧,每出分卫5,罗旬踰所在部往往空钵而返。佛敕比丘分食与他,这样多次,目连心想:这样比丘僧都不得食。佛知其意,便与舍利弗一起,使目连和罗旬踰一起,这样各分为一部。佛告目连:“我所在处,你不能来。”目连遂与罗旬踰同行,正欲所至,却见佛与舍利弗恰好在门口,如是历经五百亿国,终不得食。

  目连暗想:“我于今日,定不得食。”此时罗旬踰饥饿至极,就在恒河边停下来。目连即到佛所,佛钵中尚有余食,就给目连。目连说:“我现在饥饿至极,吞下须弥尚不饱腹,仅此少饭,怎能饱足?”佛告目连:“但食此饭,勿忧不足。”目连随即吃饭,饭食已饱,钵中却不见减。舍利弗当时挂念道:“罗旬踰现在仍未得食,一定非常饥苦。”于是白佛:“愿乞余饭与罗旬踰。”佛即告言:“我并非吝惜此饭,但罗旬踰以宿业果报不应得食。你如不信,可以给他。”于是舍利弗拿饭给他,罗旬踰得后刚想进食,钵却入地百丈。舍利弗以道力将钵找到还给罗旬踰,罗旬踰正欲进食,又不慎钵覆将饭撒于水中。这时罗旬踰还坐,定心自想:“我每次与比丘同去乞食,都只能空钵而返。佛赐饭给我,又钵覆饭撒,这都是往昔的罪报,应当承受。”此后罗旬踰思维,结解垢除,得罗汉道,随即食土而般涅槃。

  罗旬踰在过去维卫佛时,常怀悭贪,不肯布施。一次正当吃饭,罗旬踰脱衣布地,恐怕饭粒掉落。有沙门经过其分卫,对罗旬踰说:“当以何相与?”罗旬踰便以手捧土给沙门,沙门祝愿说:“如是愚痴,故当使你早得度脱。”从此久远,辗转生死,直至今日,凡是所在之处,都无从得食。今日得道,仍食土而涅槃。

  唐长庆初,新平尉裴璞已死,其外兄华元正客往陇右,路遇到武吏,骑从甚众,原来是裴璞。华元惊喜道:“兄已离人世,何以仍膺武职?”璞答:“我任西川刷掠使,专门司管世间财产的盈缩,世人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何况财产?阴司所籍,世人所获均有限量,越限则被刷掠。刷掠的方式或自耗费,或遭横事,或经商折本,或疾病消散,诸如此类都由我刷掠所管。世间农夫勤劳求粟,商人勤作获财,士勤作得禄,其实只得本分所有,并不增本分所无,如不勤怠懒,连本分也会一并失去。今日你我相遇,也是前定,合计应得白金二斤,如过量给你,又当被掠,所以不敢厚待你。”说完隐没不现。

  人道之中本已具足六道的境界,不过受报的轻重不同而已。且看下面人间饿鬼的悲惨遭遇。

  佛在世时,舍卫国有位难陀长者,巨富多财,拥有金银珍宝、象马车乘、奴婢仆使、服饰田业,均不可限量。一国之富也无过于此。但难陀虽然处身豪富却无信心,悭贪嫉妒。难陀家门闭七重,他告诉守门人凡是来乞者一律不许入内。其家中庭的上方,安有铁疏笼,惟恐飞鸟啄食谷米。又在四周壁墙下,以胶泥涂抹,防止老鼠穿穴,伤损财物。难陀膝下只有一子,叫栴檀香。临死前,他嘱咐儿子:“我病已无法治愈,我死后,所有的财宝不可浪费、损耗,莫给沙门与婆罗门。如有乞儿前来,一文也莫施舍。这些财物足供七世之用。”说完即气绝身亡。此后,难陀投生在舍卫国一个旃陀罗的家中,生时即双目失明。母亲眼盲,生他时想:“如果是男儿,我今目盲,日后还靠我儿扶侍。”当听到产儿眼盲时,盲母倍感悲伤,泣而说偈:“子盲我亦盲,二俱无两目,遇此衰耗物,益我愁忧苦。”

  当盲儿养至八九岁能走路时,盲母交给他一根柱杖和一具食器,并说:“从今往后,你该独立乞讨为生,不要再呆在家里。母亲与你一样盲目,也靠乞讨来济余生。”盲儿从此离家乞讨。一日,他来到栴檀香家的门外。当他立唱盲儿乞讨时,守门人顿时嗔心火起,把他甩入深坑,结果左臂摔折。接着,又是一顿痛打,直打得盲儿头破血流,所乞之食撒了一地。路旁有人看见,十分可怜他,就去告诉盲母。盲母得知后匍匐柱杖赶来,将盲儿抱于膝上,问儿:“你作何事,遭受此苦。”盲儿告母:“我刚才到栴檀香家乞食,遇上恶人将我掷坑痛打。”

  当时佛见此事,教诲阿难说:“灾祸!灾祸!难陀长者命终投生为盲妇之子,生盲无目,看他昔日的家业,豪富无量,象马七珍不可称计,如今还能亲自受用吗?难陀长者因为悭贪,今生受此盲报,从此命终将堕阿鼻地狱。”

  难陀长者是一个十足的守财奴,一毛不拔,悭吝成性。为护己财,他用尽心机,严密防范,当然使得外贼不能损害自己,可惜他不知道心中另有个烦恼贼——悭贪,使自己由一代巨富转世而沦为极其贫贱盲儿,最终堕入阿鼻地狱。所以在这个世间,真正的怨敌是我们内心的三毒烦恼!

  九 害心

  从前有一条蛇,头尾相互诤竞。尾对头说:“我应为大。”头说:“我有耳能听,有目能视,行时在前,所以我该称大,你无此能。”尾说:“我令你去,你方能去。如我不去,以身体绕木三匝,如此三时不断,你不能去觅食,必定会饥饿垂死。”头对尾说:“请你放我,以你为大。”尾听其言,即时放之。头又对尾说:“你既为大,我随你前行。”结果尾在前爬行,不过数步,即堕入大深坑而死。

  凡夫亦是如此,因为俱生以来对自我的执著,且由此对金钱、美色、名声、地位等执为我所拥有,这样妄执人我,心不平等,便产生了自爱、自利的私心。当他人、外物触及自身的利益时,由于执我、自爱,便会损人护己,这就是害心产生的根源。由保护自我引生的一切害心恶行,为时不远必定会把自己推入痛苦的深渊。

  下面是几则害心的现世报应。

  李士衡,奉使高丽,俞英任其佐助,士衡将所得的礼帛全数都委付于俞英。俞英恐船过海,风浪浸湿,就将士衡的行李全部放在船底,而将自己的行李盖在其上。不料,途遇大风,舟人令减负载,俞英仓猝之中将自己的行李信手抛入海中。风定之后,俞英检点行李,发现所弃都是己物,而士衡的行李因在船底,结果完好无失。

  宋李绪,主持永安军。当时大盗方起,李绪恐怕祸及己身,就诡荐朋友范鉶代替自己。于是范鉶主持永安,李绪得以离任。后来范鉶举家被盗残害。不久,李绪调赴临安,路逢寇贼,合家均遇难而亡。

  人生所历之境往往安危难测,舍危就安本是人之常情,但在人我利益的关头如果只知保护自己,而不惜危害他人,则杀机已经潜伏于心,由此害心可以无所不作。然而安危之机,如环周转,到底凡情难测,所以本欲自趋保身之处却往往反至于杀身险地。

  又执己愈深,心量愈狭,不甘人后,竞争心强。一旦他人胜过自己,便会生起难忍的嫉妒心,由此发展,害心即生,时刻欲置对方于不幸,以舒心头压抑之怨气。

  宋宣奇英,性格险恶,邻人造屋将成之际,宣因嫉妒,深夜前往其屋断其柱脚。不料梁坠压宣而死。

  昔日世尊,因地曾为象王,心愿弘远,每以普慈拯济众生,誓愿得佛,当度一切。象王率五百眷属,时有二妻。一次象王于水中得一莲花,色泽甚妙,就以花惠予嫡妻。嫡妻得花欣喜问道:“冰寒尤甚,如何能得此花?”当时小妻嫉妒难忍,发恶誓道:“我定要以重毒鸠杀你?”小妻因此结气身殒,魂灵感化,为四姓女。因她姿色超绝,聪慧博识,能仰观天文、明时盛衰,被国王聘为夫人。夫人来时即陈述治国之政,令王欢喜,故王每言辄从。一日夫人说:“我作梦看见六牙白象,心想要此象牙,以作珮玑。王如不依我,我即死在王前。”王见夫人忧郁不喜,即请议臣四人,令寻象牙。后议臣寻得一射师,言其先父曾见六牙白象,但路远恐难得到。议臣听后,知此人知之。王于是带他到夫人面前,夫人说:“你一直前行三千里,入山约行两日,即可到达象地,你可在道边作坑,剃去须发,着沙门衣,如此埋伏于坑中射象,而后截取其牙二寸,携之归来。”

射师奉命,来到象地,先即射中象王。见象师着法衣、持钵于坑中安住,象王低头说:“和南道士,因为何事要索我命。”象师答曰:“欲得你牙。”

  象王说:“我痛难忍,速取牙去,勿扰我心,令我生起恶念。我见念恶者,死入恶趣。而怀忍行慈,恶来善往,是菩萨之上行。”于是射手截牙。象王嘱咐他:“修道人,你应速避,勿令群象寻到足迹。”象王待此人去远,疼痛难忍,躃地大呼,奄然而死,随即生于天上。这时群象由四处寻来,都惊叫道:“是谁杀害吾王。”但最终寻索不得,还守王尸,悲痛哀号。

  后来射师取牙而还,王见象牙,心即恸怖。而夫人以牙持于手中,正欲细观,忽然天雷霹雳,椎之吐血,死入地狱。

  经云:“当平心地,则世界一切皆平。”由于心地之险恶,包藏于内,他人难以觉知。所以伏戈矛于谈笑,设陷阱于绸缪,机深械密,山川之险亦不能过于此。了凡先生说:“造物所最恶者,莫甚于机,故天报深险之人,或有时而过当。”信然!

  唐李义甫,为参知政事,容貌温恭,与人谈话必微笑,但其内心狡险忌刻,善于傾陷,时人称他笑中有刀,因他柔而害物,又有“李貓”之号,后坐事,窜死巂州,子孙陵替。

  当自己的怨敌遭受不幸时,内心观望暗自欢喜,如是幸灾乐祸,与亲自造罪的过失相同。

  古代,在一深山中住有师徒三人,另有一个与他们不和的上师。一天,那位上师对侍者小僧人说:“煮上好茶!今天我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小僧人问:“听到了什么?”“与我们俩不好的那位上师有女人了。”“嘿,上师呀,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我还以为您面见本尊得到授记了呢。”帕单巴尊者听到此事后说:“幸灾乐祸的那个上师比破戒造罪的那个上师罪业还大。”

  以上的现世报应不过是华报而已。在后世,由害心所感将堕入三恶道中。假设侥幸得到人身,也是相貌丑陋、愚昧无知,身心常为种种痛苦所逼,受到众生欺凌,转生于空旷恐怖、边鄙野蛮、时有争论之境,经常惨遭礌石兵刃等横死,生生世世唯起害心,无有生起慈心的机会。

  十 邪见

  随着业障的净化,在善根福德方面都得以增上的人类不同于旁生,有着突出的思维能力。旁生除了本能的觅食、求偶等外,并不会去思考万法的道理。对于这些低等生命来说,在业的障蔽之下,其心智处在暗昧的状态中,不可能产生决定的见。而人类却以其智力能进行想象、推理、归纳、分析等思维活动,一方面由于心智的优越潜能,使得人类有了升华理智而认识、求证、彻悟宇宙实相的可能。另一方面,在探索真理的过程中,由于认识的局限性,如果把握得不好,难免如盲人摸象,仅执一端,而以偏概全、以妄作真,由此形成的牢固知见,则大多流于邪见。而错误的见解,不论是对个体、还是对群体,都会产生非常恶劣的影响。从这一点来说,人类远胜过旁生,有着强大的造业能力。在十种不善业中,邪见最重。因为对于每个人来说,见是根本中的根本、核心中的核心,一切生命活动思想、言谈、行为都依随着见而进行。如果见地落入邪谬,那我们的整个身心都将趋入邪道,陷入冥暗之中。

  如果说“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让我们感觉到嗔心的力量远甚于洪水猛兽,它可以在一念之际将千百劫来积累的善根摧毁无余。那么邪见造成的后果更令人怵目心惊。因为嗔心虽毁善根,但如果未舍弃因果正见,仍然有忏悔净罪的机会。而一旦对因果产生邪见,谤无因果,则会使以前的一切善根都不生起,而且已断善根也不能恢复如初。所以,与心地残忍相比,见解邪恶更加可怕。残忍之心尚且可以通过教育来感化,由于良知未泯,仍有回心向善的机会和改过自新的可能。但是相续一旦被邪见所染污,直至此邪见未铲除之前,因执邪见为正确,所以即使行恶,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心无丝毫惭愧,这样身心百分之百地决定浸入恶法之中,没有反转的余地。

  另一方面,由于邪见的矛头直接指向宇宙人生的真理,其所指的对境是囊括十方三世、情器万有的法则,比如业感缘起的因果律本是世俗名言之中永不错乱、颠扑不破的真理,它贯穿了尘尘刹刹的每一个法。如果直接否定因果律的存在,便否定了依因果律建立的一切行为法则,多少人会受此影响而认为行善无益、造恶无罪,致使善根断绝,肆意为恶,在长劫之中很难有解脱的机会。所以邪见对自他所造成的危害,其影响之深、范围之广、时间之长实在难以用分别心来衡量,只能以“不可说,不可说”来描述了。

  由此可知,邪见感召的果报尤其深重。以邪见的业力直接堕入三恶趣中,如果落入无间地狱,则要感受其余地狱的所有痛苦,之后接连不断地转为旁生,而在人道中,由余业影响将生于边地,不信三宝,诽谤因果。

  大品经云:“若人不信,谤大乘般若经,直堕阿鼻地狱,无量百千亿岁中受极苦痛,从一地狱至一地狱,若此劫尽生于他方大地狱中,他方劫尽,复生此方大地狱中。如是展转遍十方界。他方劫尽,还生此间大地狱中。地狱罪毕,生畜生中,亦遍十方界。畜生罪毕,来生人中,无佛法处,贫穷下贱,诸根不具,常痴狂騃,无所别知。”

  具邪见之人纵有善根也将成为痛苦之因。比如外道欲求解脱,以五热炙身,以为因此可净业障,在此邪见的指导下,所作的一切精进苦行,只是徒劳自缚、缘木求鱼而已。又如执著杀生祭祀追荐亡灵,可使冥阳两利,为尽孝道,而精进努力成办,由于邪见的染污,这一切所作都成为恶业,当来须要感受苦报。所以龙树菩萨说:“若欲趋善趣,当修习正见,邪见者行善,其果亦难忍。”《智度论》云:“邪见罪重,故虽持戒等身口业好,皆随邪见恶心。如佛自说,譬如种苦种,虽复四大所成,皆作苦味,邪见之人亦复如是,虽持戒精进皆成恶法,不如不执,少行慧施,无执易化,有执难度,非直自坏,亦损他人。”故《成实论》云:“宁止不行,勿行邪道,身坏命终,堕于恶趣。”

  以下是邪见者感受果报的公案。

  在舍卫城,有位须达长者,他将一切出内取与之事交付老仆。一次,须达供养佛僧,当时病比丘所需物多,老仆悭惜,怨道:“长者愚痴,被沙门骗。这些乞士贪得无厌,有何道行。”又发恶愿:“何时让我不再听到这些佛、僧之名。”后恶语传到末利夫人处,她与须达妇为度老仆设计在请佛时让老仆前来与佛相会。老仆来时,见佛从正门入,心惊毛竖,即时躲避。她想从狗洞出,狗洞即闭,四门都关,仅正门开。老仆只好以扇遮脸,但佛在其前令扇如镜,毫无障碍。老仆回首向东,东方有佛。上下南西北方,亦复如是。又用手覆面,十指头全化为佛,老仆闭目,心眼开见虚空化佛满十方界。见佛足步虚空、为老仆显现无数身,许多邪见女心中的邪见顿时被摧毁无余。但老仆仍未生信,她疾走归家,对大家说:“今天遇上大恶对,见到瞿昙,在王宫门显现幻化,身如金山,目逾青莲,放胜光明。”说完后,钻入木笼,用百张皮覆于笼上,又用白毯缠头,这样卧于暗处。

  佛知老仆罪重,与己无缘,而与罗睺罗有大因缘,返回精舍后,佛遣罗睺罗去度老仆。罗睺罗变为转轮圣王,众比丘化为千位王子,他们一同到须达家,以老仆为玉女宝。尔时圣王用如意珠照耀女面,老仆看见自己如玉女宝,异常欢喜,说道:“沙门说大话,自称有道,无一效验。今圣王出世,弘利处多,令我老仆如玉女宝。”说完后,顶礼圣王。此时典藏臣宣讲圣王十善,老仆听后生大欢喜,自以为圣王所说义无不善。于是作礼悔过自责。老仆既已调伏,罗睺罗等恢复原貌。老仆见后叹道:“佛法清净,不舍众生,弊恶如我,尚且度化。”随即受五戒,成须陀洹,后在佛前忏悔出家,证阿罗汉果。

  关于老仆的前世因缘,佛说:“往昔,宝盖灯佛的像法中,有一快见王子,出家学道,依仗出身,常怀骄慢。和尚说甚深大空义,他听后反生邪见。和尚灭度后,快见诽谤说:‘我大和尚无智慧,只知赞说空义,愿我后世不乐见他。’又说:‘我阿阇黎具足智慧辩才,愿他世世为我善知识。’说完后,教徒众都行持邪见,虽然持守禁戒,但因谤般若、执持邪说,命终后堕入阿鼻地狱,八十亿劫受苦无量。罪毕出狱,生为贫贱之人,五百身中聋痴瞎眼,一千二百身常为人仆。当时的和尚是我前身,阿阇黎即今罗睺罗,王子比丘即今老仆,他的徒众即今见佛发菩提心的邪见女。”

  快见王子因为对般若空性及传空性法的上师生起邪见,因而不仅得不到甚深般若法的加持,反而由此堕入地狱长劫受苦。又因他发恶愿,当他投生为老仆时,由这恶愿的障碍,见佛即生厌恶、躲避的恶心,无法得佛的加持,所以恶心等流果丝毫不爽,多劫之前是何种心态,多劫之后如是的心态依然会遇缘现起。再看徒众因受他的邪见染污,都成为持邪见者,所以在修行时择师择友极其重要,如果亲近不信因果的恶友,自己也会被染上邪见而断善根。《因缘品》说:“若将纯净吉祥草,系于腐烂之鱼上,彼草亦会变腐烂,依止恶友亦复然。”

  往昔,边地给国王有名为“战哦、炯几”的两个儿子,他们成了常断见者。后来国王将他俩委付胜光王抚养。他们舍弃了邪见,于佛前出家,最后证得阿罗汉果。这是由于:他俩曾是迦叶佛教法中精通三藏的两位出家人,以此业力所感,今于释迦佛教法中证得阿罗汉果。同时转生于边地成为邪见者是因为:在迦叶佛时,他们二位前往某边地,无有教言却擅自大胆修行,本来没证悟却自以为证悟了,从而生起增上慢,因临终时未获得任何功德而心生邪见,口口声声说:迦叶佛教法不真实,因果不存在,我们俩未能解脱,同样其他人也绝不会有解脱。”说完便死去了。以此邪见他们于多生累劫中堕入恶趣,并于许多世中生于边地,在此之前连三宝之声也未曾听过。

  在中国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三武一周的灭佛法难。由于执政者对佛法僧三宝心怀邪见,致使丧心病狂,挾其威势,造成了举国毁寺逐僧、焚经砸像的浩浩罪业。肇事者现世所遭的恶报,史有明载,而其后世果报,依因果之理当可想见。

  魏太武帝,为崔浩所惑,毁寺焚经,不到三四年,崔浩赤族,魏太武父子皆不得好死。(出魏书)

  北魏司徒崔浩,博闻强记,才智过人,魏太武帝,十分宠信他。但浩独不信佛,劝帝毁教灭僧。浩曾见妻郭氏诵经,怒而焚之。其弟崔颐、崔模,深信三宝,见佛像,虽在粪壤之中也必礼拜,崔浩对此讥笑呵斥。后来崔浩因国书之事,触怒太武帝,遂被囚于槛车,押送城南,当时所受拷掠极其惨酷。更使卫士数十人,尿于其上。时浩哀声嗷嗷,闻于道路。(出魏书)

  周武帝,为卫元嵩所惑,而灭法。不到四五年,元嵩贬死,武帝忽遇恶疾,遍体糜烂。年三十六而崩,末路丑恶,所不忍言。(出周书)

  唐武帝,听信赵归真、李德裕谗言,毁天下佛寺。不到一年,归真被诛,德裕竄死,武帝三十二岁夭亡,其后没有继嗣。(出唐书)

  五季之君,无有贤于周世宗者,然而世宗不知佛法,遂至毁像铸钱,由此不到六年,社稷殒灭。(出通鉴)

  魏废教七年后恢复,周废教六年后恢复,唐废教后不一年即恢复。

  邪见者欲以只掌遮中天之朗日,岂知真理之光常存不灭,照耀古今,徒然造此重业,不过仰天而唾,反污自面而已!

  以上通过佛经的开示、公案的证明,揭示了业感缘起的规律:由贪嗔痴烦恼发动的一切身口意恶业惟有感召三恶道的痛苦,所造恶业终究会在造业者的心理、生理、外在环境上制造缺陷与苦难,却不会产生出一尘许的安乐。依随着因地造业时的发心、加行、所针对的对境,以及所造成的后果,业如其所应地在某时、某地、以某种方式显现着它的果报。如是因感如是果,没有丝毫的错乱与漏失。可以说是恶业制造了世界的悲惨与冥暗。

  对应今生在我们身心上现前的果报:得到了人身(异熟果),应该深自庆幸,因为免于恶趣,能够修行成道,真是千载难遇的良机;再看看自己的境遇,或贫困潦倒,或疾病缠身,或身受陷害……在经历了种种的苦难违缘后,或正在遭遇违缘时,应当明白这全是过去自己造恶所感,不可怨天尤人。总之对于一切不顺的方面都要归于自业,同时,反观自心一切的不善念头,应知是自己的恶业同行等流果所致,并励力对治,不令发展。而在增上果方面,人生的受用如何也由自业所定,如所处环境不理想、嘈杂喧扰,无处可避,也应知此是业力所感。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往后种种譬如今日生。”要免于恶趣的痛苦,必须断除痛苦之因——十恶业。

  第五节 十善业果

  三恶趣的众生纯苦无乐,每分每秒都在猛业的催逼之下,无数次地陷入痛苦之中。

  生存在人道之中,虽然业障渐薄,但仍然苦多乐少,我们面对的似乎永远是一个缺陷的世界。虽然都有着美好的憧憬,但却难以在现实中实现,希望显得那么遥远。每个人的内心都始终难以泯灭自己的向往,仍然祈盼着身心的健康、福寿的绵长、眷属的和合、财富的丰饶、事业的兴盛……如是等等这就是佛经上所说的“人天安乐”。

  命运始终以它不可抗拒的力量无情地几乎要熄灭我们所有的希望,在巨大业力的冲击之下,感受苦难的同时,我们会对人生充满悲观,凭着人生短短数十年,我们能够得到什么?

  缺少佛陀真理之光的照耀,人们只能在黑暗中彷徨,看不清安乐的道路,如疯子般奔向痛苦的深渊。拯溺救亡的行动迫在眉睫!

  疯狂追逐外境的同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忘记了离自己最近的内心。其实至理简明,世界的作者正是我们的心。与恶心相反,这个宇宙中还有善心的存在,它是积极的、清静的、温暖的、光明的、开放的、祥和的,由它所发身语意一切的善业,所变现的永远是安乐的世界。遵循佛陀开示的因果正道,不论希求哪方面的安乐,只要我们在因地如理如量地种下它的圆满正因,那么必将会如愿以偿地实现。

  正因苦乐的根源是心。佛陀开示我们“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这是殊胜的窍决,根本的行持。我们所应时刻奉行的惟有净化恶心、升华善心。因为恶心的净化,可以从此阻塞一切恶业之源,由于恶业的禁止,便关闭了通往恶趣的大门,消灭了未来的隐患。而善心,它是一切安乐的源泉,一切人天的幸福由此流出,所以我们要励力发起善心,培育和修持善心,使之增上、稳固、深化、拓广。这样善根日渐淳厚,福德日渐深广,将来的前途自然会愈来愈光明、远大。诚如一位圣者所言:“我们不需要寺庙,不需要复杂的哲学。自己的头脑、自己的心就是我们的寺庙,我的哲学是善心。”

  一 总说十善

 (一)断恶

  如前已知黑业因果之理,但不可停留在粗浅的认知层次上,需依经论、公案再再思维、修习,因为业因果是甚深微妙,极难获得定解。《三摩地王经》说:“设月星处皆堕落,具山聚落地坏散,虚空界可变余相,然尊不说非谛语。”由于业感缘起是佛一切智智亲见现观的真理,以凡夫分别妄心无法测知,我们惟应敬依圣言量,励力对佛语生起诚信,如是当能渐生因果正见。

  对因果生起定解后,应依因果之法镜反照自相续,过去、现在一切所作是否与正法相符。因如不以法观心,则法与心便成两头,佛法成为心外的知识,与修行又有何关?我们无始以来,终日造业,经历这么漫长的时劫,必定恶业习气极强,仅一日之中,三门造恶极多。初学者平时无自知之明,还自以为与法相应、三门清净,实际上是粗心、没有细察。此如以镜照脸,远看以为脸无瑕疵,但渐近于镜则瑕疵渐显,若以高倍放大镜细看,则满脸全是瑕疵。所以不知己过还自以为三门清净无染,只是愚者的自欺而已。真实以法对照自相续、时时反省的修行人,必能如是现见三门过失无量无边。诚如《地藏经》所说:“南阎浮提众生举步动念,无不是业无不是罪。”藏地古德言:“此因果时,校对正法,全不符顺,于此乃是我等错误,全无解脱。”

  往昔,月菩萨从持善说婆罗门前供千两金得一法,其法为:“虚空与地中隔远,大海彼此岸亦远,东西二山中尤远,凡6与正法远于彼。”朵陇巴说:“若有观慧而正观察,如于险坡放掷线团,与法渐远。”此二语皆为甚深教言,惟有真实反观自己者方能了知。因为初学者先不知恶,待以正法观心后,渐见粗恶以至细恶,如是会有越观过失越多的体会,所以朵陇巴喻之如从险坡放线团——越滚越远。这是断恶必先经历的一关。

  晦堂禅师答朱世英:“予初入道,自恃甚易,逮见黄龙先师后,退思日用,与理矛盾者极多。遂力行之三年。虽祁寒溽暑,确志不移。然后方得事事如理,而今咳唾掉臂,也是祖师西来意。”

  所以人能自知自明实为不易,必须一番细密审察的功夫。我们欲断恶自新,应当追随先德,昼夜恒时观察身口意三门的造作。这样,才能知己过恶而有可断可改之处,且知之愈细,方能行之愈密。反之,如对业果的差别不能善巧,对于自身的恶习不甚明了,随此而不知防护、三门放逸,只是开辟恶趣之门而已。所以断恶之前首要做到反观功夫纯熟,细至起心动念都能觉察。

  以下且看古德是如何反省察过的。

  昔年蘧伯玉二十岁时已觉前日之非而尽改之矣。至二十一岁,乃知前之所改未尽也。至二十二岁,回观二十一岁,犹在梦中。如是年复一年,递递改之,行年五十,犹知四十九年之非。

  与圣贤相比,身为凡夫,过恶蝟积,但每每回思往事时,却不自觉有过失,这是心粗眼翳所致。

  在攀耶嘉,施主对众多格西供养酸奶,当时奔贡嘉格西在行列中间。见施主对前面的人供养了不少酸奶,他心生一念:到我这里时,恐怕酸奶得不到。随即,他觉察到自己的想法不对,便自言自语:“像你这样的比丘对饮用酸奶具有这么大的信心。”于是他把碗反扣,供养者来请他享用酸奶时,格西说:“我已饮用过了,不愿意再享用。”

  格西如是绵密观照三门,从起心动念的微隐处善加观察造业的动机。这样从根上防护,不令发于身口而成重业。

  如是了知自己身口意三门时时造恶,如不遮止恶行,当来不得不感受痛苦,任至何处也不可能解脱。恶业即便细至毫微,如果我们不知防护,将来也会产生难忍大苦。所以真心利益自己的人,切莫疏忽,应当使罪恶发起的意乐也不现行。《谛者品》说:“大王汝莫为杀生,一切众生极爱命,由是欲护长寿命,意中永莫思杀生。”十种恶业都应如是乃至动念也应严加防护,不令生起。

  昔日,众施主去拜见奔贡嘉格西,那天上午他在三宝所依前陈设供品,装饰得非常善妙、庄严。当时,他反观自心,发现自己是为了在施主面前表现很庄严的形象而做。认识到这是不清净的发心,于是他向三宝所依和供品上撒了一把灰,自言自语道:“你这个比丘不要那么虚伪。”帕单巴尊者知道此事后赞道:“后藏的所有供品中,奔贡嘉的一把灰最好。”

  我们应当培养绵密的省察己过的能力,如奔贡嘉格西那样在每作一事前都要观察自己的动机。对于初学凡夫来说,不可能不时时现起贪嗔痴的恶心,当恶心生起时,首要认识,然后断舍恶心将其转为善心,这当下一照一转,即是最切实的功夫

  真实断恶应具三心,即决断心、长远心、谨慎心。决断心即是从内心发起绝不造恶的誓愿。

  昔日,灵源禅师与二僧入城,至晚方归。晦堂和尚因而问道:“今日从何处来?”灵源因无事入城,不便直说,便答:“适才往大宁来。”

  当时死心在旁,厉声呵斥:“参禅欲了生死,发言先得诚实,清兄岂能妄语?”灵源面热不敢应对,从此之后再不敢入城,亦不敢虚妄发言。

  灵源禅师根器锐利,一朝妄语遭人痛斥,此后幡然悔改,截断妄语业之流,不复再造。师不贰过,故能日后成为一代宗师。

  我们断恶要象灵源禅师那样有决断心,否则恶习始终牵连不断,难得解脱。曾闻藏中强盗盗窃之后,良心发现即生忧悔,但不久即忘,又随恶业习气继续行恶。这就如同大象在热沙中难忍逼恼,而入清凉池中,尔后又从池起,再入热沙,复又感受热恼,奔入清凉池,如是反反复复,始终不可能有解脱热恼之时。又如人服毒才解,又去服毒,如是身内之毒永无净除之时。同理,断恶如无决断心,则永远也不可能脱离恶业的污染而超出恶趣。

  又无始以来积习如此深重,时时都可能迸发,所以改过断恶不是一蹴而就之事。如云:“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古人十年读书方除一“矜”字,况欲转恶为善渐趋于纯善,岂是易事。须发长远心,昼夜行之不懈,先断粗恶、再断细恶,如是淘汰不已,久久方能相续纯净,而使凡夫身心转成圣贤身心。

  当年俞净意公自述改过时说:“初行之日,杂念纷呈,非疑则惰,忽忽时日,依旧浮沉。因于家堂所供观音大士前叩头流血,敬发誓愿,愿善念真纯、善力精进。倘若有丝毫自宽,永堕地狱。每日清晨,虔诵大悲尊号一百声以祈阴相,从此一言一动、一念一时,皆如鬼神在旁,不敢欺肆,凡一切有济于人、有利于物者,不论事之巨细,身之忙闲,人之知不知,力之继不继,皆欢喜行持,委曲成就而后止。随缘方便,广植阴功,且以敦伦勤学、守谦忍辱与夫因果报应之言,逢人化导,惟曰不足。每月晦日,即计一月所行所言者,就灶神处为疏以告之,持之既熟,动则万善相随,静则一念不起。”

  又宋赵清献公,日间所作之事,夜必焚香告天,若有不敢告之事,他日必不敢做。如是行之悠久,于一日宴坐中悟明心地。莲池大师赞道:“吾以为如是之人乃可学道,……以如是精诚之心地而参扣自心,其得悟非偶然也。若夫身虽归佛,心不合天,止是游戏法门而已。”

  如是作功夫受持十善律仪,渐伏自心,渐得清净,但切莫骄傲自足、不知防护,应知无始业种并未断除,不过潜伏未现而已,若一经缘诱即会引发。尤其当今时代,染缘偏盛,声色迷乱,时时诱发烦恼,使人造恶,每见初修行人出山林入都市,一经声色引诱,恶业纷纷现行,大多难作得主,我们对于恶业之敌不能掉以轻心,慎始慎终方能不受挫败。

  宋程明道先生,少年好猎。后见濂溪周先生,顿除其习,自以为正无此好。濂溪曰:“何言之易也!但此心潜隐未发耳。一日萌动,复如前矣!”十二年后,明道先生偶见猎者,果有喜心,乃信濂溪之言不谬。

  戒杀放生是为善去恶中极容易事,而断除射猎又是戒杀放生中最粗浅事,以明道先生之贤,经历十二年学道,而方寸杀机尚未断尽,可见净除意恶实非易事。所以乃至未成就之前,都应战兢惕厉,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时刻谨防恶业的发动。

  如是精严取舍,昼夜恒时不懈,必使正念坚固,力量充足。如果我们在梦中恶心起时,也能提起正念防护相续,则已得十善律仪清净之相。此后,粗恶决定不做,由此恶业不能污染相续,恶趣世界从此绝缘。

 (二)行善

  我们不仅需要积极地断恶、与恶业脱离,同时需要积极地行善。在宇宙之中,善心的力量是伟大的,我们要懂得尊重己灵,不要埋没自心。心的力量不可思议,蕴藏在相续深处的善心力量,应该将它发挥出来,无限地拓展出去,在一切的人事境缘中发挥善心的作用。我们行善,越是积极勇猛,越是舍己,我们的心量就越能够拓展,心力就越能够提升,业障由此会速净,福德随此将倍增,自然由此增上善业福德力的感召,未来的果报惟有光明、安乐。

  所以我们应在断十恶的基础上,以殊胜善心摄持而力行十种殊胜善业。比如我们不仅戒杀,而且护生;不仅爱护同类而且将此爱惜物命的慈心扩充到一虫一蚁、一草一木乃至全宇宙的万事万物,最终达到慈周万物的究竟心量。又如不仅仅是戒盗,而且要广行布施,从一针一线起,逐步地能将自己所执的财富、受用、善根乃至于最珍爱的生命都无私地奉献给众生。所以如是不断向上,最后必将趋入菩萨道的万行之中。这是后话暂且不论。

  下面说明行持十善的安乐果报。

  二 分说十善果报

 (一)护生

  商朝仁王成汤出游,遇见猎人正布四面罗网,而且祷告:“从天来者,从地来者,从四方来者,皆入我网。”成汤见此,亲自解开三面,只留一面。改祝曰:“想往左的,快往左逃,想往右的,快往右逃,想上飞的,速往上飞,愿下逃的,速向下逃。只有命该绝的,才入我网中。”

  人欲成圣成贤,只在扩充一念恻隐之心。我们最珍爱的是自己的生命,一切动物也无不如此。人饥己饥,人溺己溺,推己及物,我们就会仁慈护生。而戒杀放生,自然会增长自己的慈悲心。以慈心对待一切生命,一切有情就会视我们为亲友,喜欢接近我们,而被放生者更会知恩图报。以放生的善业,我们的事业、名声都会顺心如愿。再者,使动物从生命的违缘中解脱出来,戒杀者自然感得长寿无病的果报。

  以下从古代事例中摘取数则,以证放生现世可得升天、延寿、免难等诸多善报。

  升天:张提刑,常到屠肆以钱赎买物命而放生。后来他临终时,告语家人:“我因放生,积德深厚,现在天宫来迎,我当上生矣。”言后,安然而逝。

  增寿:昔年有一沙弥,承侍尊宿,尊宿观知沙弥七日命尽,令他返家看望母亲。临行嘱咐:你八日当返。尊宿想让他死于家中。不料至第八日,沙弥返回,师觉奇怪,就入三昧观察,结果发现,沙弥在途中见群蚁被水所困,发慈心作桥引渡,后群蚁得以脱险,由此沙弥得享高寿。

  免难:晋毛宝未成名时,曾路遇一人携一龟,就将龟买回而放生。后毛宝为将,战败赴水,忽觉水中有物支双足,因此得以不溺。等到登岸时发现支承双足的竞是从前所放之龟。

  成仙:唐代名医孙思邈,一次出遇林童,正擒一蛇,蛇困惫将死,孙真人买放水中。后来默坐之间,忽见一青衣来请,真人随从到一公府,乃是世人所称的水晶宫。龙王延请真人上座,说:“小儿昨日出游,若不是遇上先生,几乎丧失性命。”宴毕,龙王又取出种种珍宝奉献真人以表谢意。真人坚辞不受,说:“久闻龙宫多有秘方,若能传我以救世人,胜过金玉多多矣。”龙王遂取出玉笈三十六方,真人因此医术更加精湛,后得证仙品。

  显贵:汉杨宝,天性慈善,年方九岁,一次至华阴山北,见黄雀被邸鴞所搏,坠落在地,又被蝼蚁围困。杨宝将其救回,畜养于竹箱之中,又用黄花饲养,待其痊愈而放回天空。当夜梦见黄衣童子前来拜谢,并赠白玉环四枚,说:“我是王母使者,蒙君救命,愿君子孙洁白、位列三公,如这玉环一般。”后来,果然不出所料,杨宝子孙四代都位列三公,贵显无比。

  愈疾:李景文常就渔人,买其捕捞水族,仍放生于水中。景文平素爱好服食,常常火炼丹砂而食之。积热成疾,背上长出疽,服药都无疗效。后一日昏寐之间,似觉有群鱼来以津液沫其毒处,清凉快人,疾病因此得以痊愈。

 (二)布施

  行持布施,能得到人天善趣的富足安乐,不受贫苦,不会转生于饿鬼界,究竟获证菩提果。

  舍卫国有一穷人,供养一串葡萄给比丘。比丘说:“你已经作了一月的布施。”穷人问:“我只施一串葡萄,为何说我已布施一月?”比丘开示道:“这一串葡萄,你在一月前就有布施之念,此后念念不断,难道不是布施一月?”

  所以布施之行完全安立在舍心上,舍心是布施的根本,布施所生福德的大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舍心的状态。

  拘留沙国有位恶生王,看见一金猫,从园堂的东北进入西南角,就命人挖掘,结果得到铜盆三重,里面装满了钱,而且五里之内都是如此。王甚觉希奇,就问尊者迦旃延此事的因缘。尊者答道:“过去九十一劫前,有佛出世,号毗婆尸。当佛涅槃后,曾有一比丘乞食,置钵于路边,告诉行人:如人以财置于此坚牢藏中,一切王贼水火不能夺去。当时有一穷人,听后踊跃欢喜,恰好他有卖薪钱三文,随即取钱布施。在返家的五里路上,穷人步步发欢喜心,当他到家要进门时,又遥向比丘所在地顶礼发愿,当时的穷人就是您的前身。”

  经云:“若布施之时,能以欢喜心与,恭敬心与,清净心与,不望报与,或所与者值菩萨圣僧(即所施的对境是菩萨圣僧),如彼良田,下种虽少,所收甚多。”穷人施钱,因为生起了踊跃的欢喜心,并且施后一直沉浸在对善法的喜悦之中,这种行善的欢喜心十分难得,因而显现的果报尤为希奇,因地于五里路步步对布施生欢喜心,结果福业成熟时五里路上处处都现前装满钱的铜盆。所以行持善法之后要懂得随喜自己,使善心的意乐得到增上,这是十分善巧的增上善业的方法。如果我们能象好色一样汲汲好善,则福德成满也并非难事。

  昔年有位长者,名阿鸠留,不信有后世。一日经过险道,三四天都未见水草,将要饿死,遇一树神,告神饥渴。树神即于指端,化出饮食,济其同伴。长者问:“尊神有何福德,手指竟有如此神力。”神言:“我在迦叶佛时,本是一贫人,平时在城门外磨镜,见沙门来乞食,必定举右指为人指示有斋之处,常常这样予人方便。所以今生受用,全靠这指。”长者听后心悟,大修布施,每日饭供多僧,后生第二天,为散华天人。

  人身十分珍贵,被称为如意宝,只要有智慧,随时随处都可由此如意宝流生出无量福德,象此树神因地即是以举手之劳来种植福善,推而广之,如同《安士全书》所说:指示于人,福田从手而广;赞叹劝勉,福田从口而广;奔走效力,福田从足而广。所以人之口、目、手、足都可用来作福。佛法无主人,唯勤者得之。在菩萨戒的摄善法戒中要求行人在一切时处都要尽己所能、竭尽全力积累包括一丝一毫在内的一切善业,可与此处之理会通。

 (三)梵行

  《佛般泥洹经》说:“不邪淫者有五增福:一多人称誉;二不畏县官;三身得安稳;四死生天上;五从立清净得泥洹道。”如果我们能够完全断除邪淫,行持梵净行,那么会在生生世世中得到清净的安乐,由此渐能断爱欲之种,而得离欲解脱的果位。在现世之中,因为洁身自爱,将受到众人的称赞;身心凝静,成为高贵的种姓。而且生生世世都有欢喜持戒的善业习气,来生由此也能暂时转生天界。经云:“不去他妻房,断除邪淫行,知足于自妻,此士转善趣。”

  唐皐,少年时在灯下读书,有一女来调情,屡次将纸搯破。公补好后题字云:“搯破纸窗容易补,损人阴德最难修。”后有僧经过其门,见门上有壮元匾,匾的左右悬挂两灯,书有“搯破”等二语。僧异而问之,始知乃是神火。后来唐皐果然大魁于天下。

  明宣德中,文忠公曹鼐作泰和典史时,一次因捕盗,在驿亭获一美女。女意欲就公,公奋然道:“处子可犯乎?”于是取片纸写上“曹鼐不可”四字而焚烧,曹鼐终霄不动。天明,公召其家人将其领回。后来公于大廷对策之时,忽然飘来一纸落于几前,上写“曹鼐不可”四字,公因此文思沛然,状元及第。

  罗伦,赴会试。舟停姑苏,夜梦范文正公来访,公曰:“来年状元当属于你。”罗谦谢。公告之曰:“某年某楼,事动太清矣。”醒后,罗忆起昔年曾拒奔女于此楼,自想梦当不妄。后及廷试,果如所梦。

  以上三位状元因平素持身谨严、正念分明,故能境界现前时作得主张,不为邪思所转,而此后功名事业亦由此得以建立。可叹世上多少豪杰名士,在美色当前时,不能制欲而致身败名裂,一生功名因红颜而付之东流矣!

  信州林茂先,闭户读书,得乡荐后,有邻居富人之妇,因厌丈夫不学,而欣慕茂先的才名,故来奔之。茂先说:“男女有别,礼法不容,天地鬼神,罗列森布,为何污我。”妇听此言惭愧而退。茂先此举登第。其三子也都登第。

  我们虽处暗室屋漏之中,应知十方出世圣人、世间鬼神正满布虚空,以眼视我等,倘有一念邪心,即已洞若观火,所以,平时当慎独己身,存敬畏之心,杜绝非法之行,如是方为不欺天地圣人,而得身心正直,无愧无悔。

 (四)说诚实语

  明朝薛文清曾说:“易曰:庸言必信。庸常之言,人以为不要紧,轻发而不慎。殊不知一言之妄,即言之失,故庸言必信,德之盛也。”心为言之根,言为心之迹。圣者已断贪嗔痴三毒烦恼,所以所说都是诚实语,必无一言虚妄。而我等随学圣贤,应从出言吐语处绵密观照,使自己心口如一,即使是庸常之言也应诚实无欺。

  宋司马温公,曾经开示刘器修身的尽心行己之要时说:“惟诚耳,其工夫先自不妄语始。”司马公又曾说刘器的平生只是一个诚字,颠扑不破。当时市民村翁流行一种说法:如果到南京,不见刘侍制,如同过泗州不见大圣一般。刘公为何有如此的感召力,只在一诚字而已。

  经云:“一切如意宝中真正的如意宝最希有;一切灯盏中真正的明灯最殊胜;一切亲友中真正的亲友最可贵。”断除妄语、诚实的人如同鲜花一般令人悦意欢喜,而且任至何处,都成为众人信任之处,宛如黄金一般。死后暂时将转生于天趣,终究会成就佛陀谛实语舌相之果。常人三世不妄语,舌可过鼻,而佛已断尽妄语的习气,所以佛吐广长舌可遍覆三千大千世界。

  朋友为五伦之一,友道重信义。以下两则是古人交友不欺的感人事迹。

  卓恕,还乡会稽,与太傅诸葛恪辞行。恪问:“君何日再来。”恕言某日。到了此日,恪备宴请客,当宴席已备好时,恪却停箸不食,一直等着卓恕。客人都说:“会稽距离建康,有千里之遥,道阻江湖,不一定能来?”不久卓恕赶到,举座皆惊。

  汉洛阳神僧安世高,自言前世出家时有同学道友好嗔,谏而不改,安许以今世相度。时灵帝之末,为度夕年同学,安世高振锡江南,行至亭湖庙。此庙素显灵异,商旅往来,能分风上下,因而至庙祷祀者不绝。高未到时,神从虚空先告庙祝说:某舟有沙门,可请上来。庙祝依其言,请高及同舟三十余人一同前往。神说:“我昔年在外国,与师一起出家学道,今为此庙之神,方圆千里,均归我治。因宿世布施,今生享福甚多。然因嗔恚,如今堕此神报。我命旦夕将尽,因祷祀多杀,恐堕地狱,愿师救我。我有绢一千匹,加上杂玩宝物,可为我营修佛事。”高说:“我特来度你,为何不现身。”神答:“我形甚丑,人见必害怕。”高曰:“无妨,众不怪也。”神从床后出头,乃是大蟒,它到高的膝边,高向它持咒数遍并嘱咐数声,蟒悲泪如雨,须臾隐没。高取绢物辞别而去,即为建造东寺,以资冥福。不久,有一少年跪而谢高,忽然不见。高曰:“此即亭庙神,已得脱离恶形。”后有人于大泽中,见一死蟒,身长数里,即今日浔养郡蛇村也。

  古人一诺千金,信义精诚,纵隔千里不负旧约,虽转后世必来相救。以上两则诚为重然诺之典范。

 (五)说柔和语

  当我们熄灭了贪嗔的烦恼,就会从慈悲的爱心中自然流淌出柔和的爱语。爱语的力量是伟大的,它能给人安慰,去人热恼,使人如沐春风。心语柔和的人具有大乘种姓的功德,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令人欢喜、让人亲近。如能断除恶语,说柔和语,那么将不会转生于恶趣中,常能听到悦耳之语,受到众人称赞,亲朋好友众多,一切事业顺利成办,即使沦为一无所有的乞丐,也能赢得众人喜欢,永无死于恶性(无有善法)中的顾虑。

  经云:“断除诸傲慢,恶语伤感情,何者说柔语,彼士转善趣。”

 (六)化怨

  我们应断离间语及其习气,不在人与人之间制造矛盾、恶化关系,且应主动善巧地运用语言使关系破裂者重归于好,使关系紧张者得以缓和,使彼此隔阂者沟通理解,这样在我们的周围就会出现团结和睦的眷属,但存这一念善心,可为天地创造吉祥和平。人与人之间产生怨隙,总是由于彼此都执着自我,缺乏沟通与理解,遇到这种情况,就应该充当调解的和平使者,用语言去启发、调动双方的善意和宽容之心,为双方的和好积极地创造条件。

  我们如是地行持,则生生世世中都会遇到善友,彼此情意稳固,这种友谊谁人也无法使之破裂。经云:“恒时若断除,离间拆散友,喜爱调和者,彼人生善趣。”《念住经》云:“亲朋与好友,相互不和睦,何人极调解,转生于天界。”

  宋英宗即位之时,遇内侍少恩,多于太后之前谗言离间,致使两宫成隙。一日韩琦与欧阳修,奏事于簾前。太后呜咽流泪,对二臣具道所以。琦劝道:“这可能是因皇上生病,如皇上病愈,必不致于如此。”因当时英宗以惊疑得病。接着欧阳修进言:“太后事先帝数十年,以仁德称誉天下,昔日温成之宠,太后处之裕如。今日母子之间,为何反不能相容?”韩琦复劝:“太后无亲生儿女,皇帝小时即养于宫中,皇后又是外甥,此乃上天安排此儿妇给太后,岂可不自爱惜。”太后心情稍得平和,韩琦担心有变,又以危言触动太后之心,说:“臣等在外,不能见官家。内中保护,全赖太后。倘若官家不得照管,太后则不容辞。”太后惊曰:“相公是何言,我心实更迫切。”当时在场听闻此话的,莫不担心流汗。他日韩琦独自拜见英宗,奏曰:“陛下即位,都由太后之恩,不可不报,愿陛下加意奉承,便得无事。”帝曰:“谨奉教。”数日过后,琦又见帝,帝曰:“太后待我少恩。”琦劝:“自古圣帝贤王,不能说不多,而独称舜为大孝,难道其余都为不孝?父母慈爱而子女孝敬,这是常事,不足为道。惟有不慈仍能尽孝,方为可称。只恐陛下事母不能尽心,岂有父母不慈之理。”帝闻后大感悟,时朝廷多故,小人离间者百端,而终使两宫得以调和,当在韩琦与诸贤之力。

 (七)说具义语

  断除绮语,我们应当唯一言说具有实义之语。语言是沟通心灵、传播思想的工具。我们应当运用语言,满怀慈爱去安慰一切苦难中需要慰籍的人;我们应当运用语言,随顺他人的根性,启发、引导众生对解脱生信从而趋入正法;我们还应通过音声以念诵持咒来净化自己的心地。无著菩萨说:“多言可生不善业,纵然未生虚度日,除非定利自他语,精进禁语极重要。”

  如能断除绮语、说具义语,则生生世世中生在贵族之家,众人拥戴,语言畅达,前后连贯,无有差错,能言善辩并与正法毫不相违。而所说之语相合众人心意,犹如蜂蜜一般。

  佛言:休息绮语,获十种功德。何等为十?一天人爱敬;二明人随喜;三常乐实事;四不为明人所嫌,共住不离;五闻言能领;六常得尊重爱敬;七常得爱乐阿兰若处;八爱乐贤圣默然;九远离恶人,亲近贤圣;十身坏命终,得生善道。

  宋兴孝安禅师,住清泰寺。定中见二僧倚槛交谈,起初有天神拥卫倾听,久之散去,继而饿鬼在旁唾骂,扫其足迹。后安禅师问及他们,原来二僧初论佛法,接着叙旧家常,末后谈论资养。安禅师自此之后终生未尝言及世事。

  莲池大师对此论道:“古人为生死行脚,才逢师友,惟汲汲商略是事,何暇他论?今人终日杂话,求如二僧,亦不可复得;鬼神在侧,又当如何?噫,可惧也已!”

  (八)离欲

  世人如饥似渴地追逐外在的六尘境界,人们将欲望不得实现视为痛苦,而将欲望的满足视为安乐。其实不论欲望满足与否,只要有贪求的心理,则同样是在贪欲烦恼的缠缚之下,身心不会有真正的安乐。依照意业串习的道理,贪欲放纵一次,就会增长坚固一次,如人以盐水止渴只会渴上加渴一般。所以想通过贪欲的放纵来使内心得到满足,无异于扬汤止沸,必将永无可能。贪欲的膨胀只会让我们陷入难耐的欲渴之中,时时现起追求的冲动,内心没有丝毫的安宁。所以只有断除贪心,知足少欲,方才能够止息欲渴之苦,使身心如释重负,得到轻安。经中如是比较贪欲者和离欲者的内心苦乐差别:少欲知足者即使身为乞丐,却享受着天人一般的安乐,而不知足的贪欲者即使在天宫,也象乞丐一样,精神十分贫乏。

  《遗教经》云:“少欲之人,则无谄曲以求人意,亦复不为诸根所牵。行少欲者,心则坦然,无所忧畏,触事有余,常无不足。有少欲者,则有涅槃。”

  为了帮助弟子解脱世间尘境的束缚,使身心得以放下而趋向禅观智慧,佛制头陀7之行,其行即:(1)住阿兰若(寂静处);(2)常行乞食;(3)次第乞;(4)日中一食;(5)节量食;(6)过中(正午)不饮浆;(7)著粪扫衣;(8)但三衣;(9)冢间坐;(10)树下宿;(11)露地坐;(12)但坐不卧。出家行人依头陀行可离欲出尘,抖擞身心专志向道。从此之后,三衣一钵、露宿空桑、日中一食,便成为解脱者清净离欲生活的风范。而后代祖师立志行道,均遵奉佛教,自奉俭约,超脱物累,惟以道业为重。

  佛鉴禅师谈及先师行谊时说:“先师节俭,一钵囊一鞋袋,百缀千补,犹不忍舍弃。曾说:此二物相随我出关,已十五年矣,岂肯中途弃之。时有泉南吾上座,送一褐布缀,自言此衣自海外得来,冬服则温,夏服则凉。先师说:老僧寒有柴炭纸衾8,热有松风水石,蓄此何为。最终竞谢而不受。”

  妙喜禅师说:“节俭放下,乃修身之基,入道之要。历观古人,鲜有不节俭放下者,年来衲子游荆楚买毛褥,过浙右求纺丝,得不愧古人乎?”

  真净禅师住持建安保宁寺时,王安石以素绢供养。禅师问侍者:“这是何物?”答曰:“纺丝罗。”真净问:“何用?”侍僧答:“能作袈裟。”真净指所穿布伽黎说:“我平常披此,他人见了也不会嫌恶。”即令送入库司估卖供众,其不事服饰如此。

  方会禅师初住杨歧山,老屋败椽,仅蔽风雨,适临冬暮,雪粒满床,师终不以寒苦动其心。衲子中有志诚发心的,愿化募为师修造。会禅师不允,说:“我佛有言,时当减劫,高岸深谷,迁变不常,安得圆满如意,自求称足。汝等出家行道,做手脚未稳,已是四五十岁,岂有闲工夫,营事丰屋。”明日上堂,师曰:“杨歧乍住屋壁疏,满床尽撒雪珍珠。缩却项,暗嗟吁,翻忆古人树下居。”

  如是绝意名利,放舍身心,自然心入于法,惟精惟一,与道日亲。佛云:“制心一处,无事不办。”道人平日离欲寂静,万缘放下,最终而能彻悟心源,生死自在,脱化如游戏,亦是水到渠成、瓜熟蒂落之事。

  唐通慧,三十出家,入太白山不带粮,取给草果,渴则饮水,息则依树,坐起禅思。经于五年,一次以木打块,块破形销,廓然大悟。晚年一裙一被,所穿麻鞋二十载未换,布纳重缝,冬夏不易。

  后周行因,隐居于庐山佛手岩。每当夜阑之时,一鹿一山雉栖迟于石屋之侧,温驯如伴侣,人兽相处,殊无疑怖。行因平生不畜子弟,有邻庵僧作师侍者。一日师对侍者说:“卷上帘,吾欲去!”帘方就钩,因下床行数步,屹然立化。

  行因法师一生清气逼人,临终如是潇洒,心无一丝粘著,岂非亦得力于平时离欲之功夫

 (九)慈悲心

  在这个充满缺陷的世界中,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人们都身处在各种身心的疾苦之中。众生随着业力转生为人,有着俱生的报障,避免不了生死病死的痛苦,又由无常业力,难免天灾人祸、子散妻离的降临。面对众生饥不得食、寒不得衣、少不得养、老不得安的困苦,我们应该发起人饥己饥、人溺己溺的慈悲心,由此心推动,应尽己之心,竭己之力,矜孤恤寡,敬老怜贫,“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使饥者得食、寒者得衣、少者得养、老者得安。

  如是生起慈悲心利人济世有何功德呢?

  无须说真实行持菩萨行,即使生起一念慈悲之心,功德亦不可思议。经云:“生一慈悯心,较施诸众胜。”《因缘品》云:“每月千供施,连续百年者,不及慈众生,十六分之一。”又云:“每月千供施,连续百年者,不及悯众生,十六分之一。”

  从前有母女二人渡河,为水所溺,母亲想如女儿能得救,我被水冲走也可以。其女也生如是之心。结果二人都因一念慈心而生天上。

  晋太元中,京兆人张崇,素奉佛法。苻坚兵败之后,长安百姓有千余家,将南走归晋,被镇戍擒获。当时欲将男子杀绝,而抢虏女人。张崇也被缚,手足被上镣铐,下身埋于土中。次日将被人驰马射击,以供娱乐。崇自计必死,唯以至心念观世音菩萨,夜半镣铐忽自破,身体从土中涌出,遂乘夜潜逃,但脚已疼痛至极,乃复称大士名,至心礼拜,以一石置于身前而发誓愿:我欲过江东,向晋帝陈诉冤情,尽救今日所有遭虏的女人,如能满愿,此石当分为二。祈祷完毕,投石于地,石果裂开。张崇至京师陈白此事,晋帝悉加抚慰,已被掠卖者,都赎买而归。张崇一念慈悲,济急救难,其心极其精诚,故能感应金石为开。

  经称八种福田,看病第一。阿底峡尊者说:“若对远方的客人、久病的患者、年迈的父母等慈爱行事,则与实修空性大悲藏相同。”昔日世尊亲自服侍病比丘,以身垂范教育后世弟子。

  高庵禅师住云居时,每闻衲子有病,则令送延寿堂,师乃咨嗟叹息,如病出于己身。师早晚亲临问候,以至亲自煎药煮食,每次给病人食前,先自尝,如未尝则不与。遇天稍寒,禅师抚病人背问:“衣不单薄?”遇时暑热,即观病人脸色说:“是不是太热啊!”不幸不可救而死的,不问其衣钵有无,常住尽礼津送。

  四方智识之士,敬重高庵为人之高妙。当师告退云居过天台时,衲子随从而去的有五十多人,或有不能同去者,与师流泪告别。师盛德巍巍,足以感人如此。

  禅师见人病苦,如自身受,推己及人,一片慈心,关怀、照顾病人,每事躬亲,无微不至,以一代祖师之风范,故能感得退后衲子景从及如子恋母依依不舍之真情。

  唐智宽,常诵维摩经和戒本,感得天神绕房。宽天性慈惠,欢喜瞻视病人。不论道俗及远道近邻,凡无人护理的,即将其抬到房中,躬自护理。有患腹痈的,脓不能出,宽即以口吮吸,病人因此而得痊愈。后来袅感作乱,借故逮捕宽大师,将其流放西蜀。发配之时,钱财衣帛一概不受,唯以一驴驮经。

  途中遇一僧宝,脚伤卧于道旁,宽即舍驴给他乘,自担经籍。时逢岁俭,宽大师煮粥给他喝,又脱己衣给他穿,凡己厚用,或割或减,且满怀悲悯,劝导他念佛。

  西藏朗日唐巴大师曾有名句“失败亏损我取受,一切胜利奉献他”,这种痛苦归己、安乐施人的慈悲心,可以成就广大的福德而净化我执业障。世间善士能如是吃亏让人者,必深积阴德,末后得以贵显,也是因果一定之理。

  宋绍兴中,庐陵周必大,监9临安和剂局。当时不慎失火,火势蔓延焚及民房,典守吏由此当论死罪。周即问吏:“假使失火是官之过失,应得何罪。”吏答:“不过革职而已。”必大遂自诬服罢官,吏得以免死。必大归家,拜见父翁。翁因其官职被免,心中不快。时值大雪,童子在庭院打扫,忽忆起昨夜曾梦扫雪迎宰相,因而挽留而善待必大。后必大中博学宏辞科,历官至宰相,封益国公。

  为民官者,旧时称为“老爷”,即百姓父母官之意。既然身为百姓父母,就应体察民间疾苦。父母唯其疾之忧,必定夙夜忧叹,心心念念惟愿爱子得离病苦,宁愿自己受苦,不愿爱子有片刻不安。若为官者能以万民为子,民有一疾,则必施以一救济之法。如此尽心竭力,慈祥为民,承其福泽,则人民幸甚,自己也将名垂青史,留芳百世。

  太仓黄建安,见苏州松江两郡,百姓困于浮税,常自忧思。每日晨兴礼佛,必定叩天祷告,祈求豁免两郡浮粮。又不遗余力,呈示民情于当事,时人都笑其多事。庚寅午秋,建安患病,入冬病情加剧。至十一月晦10,已经数日水不沾唇,当夜五更,忽梦帝君传其到丹陛,帝君示谕他说:“你数久当命终,因为志诚恳切为民减粮,所以延你寿算。”遂口授一教敕。经三次传诵,而后记忆。待建安睁眼惊视,才知身在床榻,而精神忽觉健旺,旧病顿若捐除。后建安谢绝世事,长斋学佛,又过数年,无疾而终。

  人间孤儿寡母,最为孱弱可欺。见人无依无怙,如风中衰草,我们应有矜恤悯怜之心,尽力扶助,为其排忧解难,送去温暖。即使没有力量。资衣给食,也当心存恻隐,善言宽慰。

  宋范文正公(范仲淹),主持越州,有孙居中携家客居于此,后死于任中。孙家子幼家贫,难以归回故里。范公以自己的俸禄,为孙家备船,且派下吏送孙家眷属返乡。临行之时,范公作诗一绝,告诉下吏:“过关津11之时,但以吾诗示之。”诗云:“十口相依泛巨川,来时暖热去凄然,关津不用询名氏,此是孤儿寡妇船。”由此孙家得以平安归家。

  如是断除害心,行持慈悲,则能给世界带来温暖,凡与自己接触的人都会舒心悦意,得到慰籍。而慈悲的生起,也使自己处在纯净的欢喜之中。因为慈悲施以无畏,使自心得安稳,于一切处都无所畏惧。《因缘品》云:“何人无害心,怜悯众有情,慈爱诸众生,彼永不生怨。”此生命终,也将感受天界的大福报。如经云:“慈心不损恼,无有害心者,不伤诸有情,彼士趋善趣。”

 (十)正见

  当相续中遣除了邪见,对因果生起了如理的正见,就会以正见来指导自己一切身语的行为,谨慎细致地取舍善恶。如是恒时行持善业、断除恶业,善业的习气深植于相续,使我们生生世世之中,不会业际颠倒,正念分明,善心善语善行油然而发,对一分戒律也将极为重视,内心恒时向往出家清净之行,有视上师为真佛的清净心,恭敬善知识,对闻法欣乐欢喜,恒常生于正法兴盛、善友云集之地。由此正见将不会堕落恶趣,暂时转于天界获得吉祥圆满的增上生,究竟往生清净刹土,成就无上菩提。如经云:“业及业异熟,诚信此二者,受持正见者,彼士趋善趣。”

  第六节 圆满人身

  依三世因果之理,我们知道生命不仅仅局限于一生,还有后世以及无尽的未来世。由于生命无始无终,现在不过是因缘聚会的一点,未来有无限的不可能性。遵循因果的正道,我们现在就能积极地种因,创造自己的未来。既然如是因必生如是果,那么只需现在种下圆满的善因,将来必定会产生圆满的乐果,创造未来的主动权就在自己的手中。我们不应目光短浅,只注重眼前的利益,而应放远未来,看看如何前进,才能更加径捷地证取圆满的果位。

  人身是修行的所依,人身是否圆满决定着修行的速度与成果。因为宿世种因不够圆满,有着种种缺陷,甚至夹杂了许多恶因,所以我们今生虽得人身,却有着先天的不足,虽然也在菩提道上发心起行,因为人身的功德没有圆满,在自身业障和外在违缘的干扰下,使得修行进步缓慢甚至中途退转。这就象要度越波涛汹涌的海洋,航船的质料、性能至关重要,它决定着航行的顺利与否。在航行中必然有着前进的阻力,如果航船的动力不足、部件质量不合格等等,有着自身的缺陷,加上风浪等外在的违缘,便会导致航行延滞或者中道停止甚至船毁人亡的后果。所以不要急于求成,在准备工作没有圆满就绪之前,就仓促贸然起航,这样欲速不达,反而延缓了到达彼岸的时间。我们应当着眼于种因,使因地圆满,因圆必定果满,这是必然的道理。古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渔船与巨轮同样在海上航行,速度却有天壤之别,如以巨轮运载,必能速达彼岸。所以当务之急,应是创造圆满的人身之器。

  由前因果之理可知,如果能断十不善业,必定可得善妙所依的人身,但仅此尚不够,不能算是修道最殊胜的身器,所以还需更上一步,努力成就圆具德相、堪修一切种智的圆满人身。如以此为依,则修道的进步非余可比。而要得圆满的人身,不仅需要断恶,还需在断恶的基础上励力修持相应的殊胜善业。

  以下从异熟功德、异熟果报、八因三缘三个方面来分析圆满人身。

一 圆满人身的异熟功德

  此中分八:

1、寿量圆满:由宿世引业,感得长寿且能如引安住。

2、形色圆满:由于形体、容色的善妙,容貌殊妙;由于六根的健全无缺,众所乐见;由于纵横比例协调,形量端严。

3、族姓圆满:即生于世间敬重、共同称赞的高贵种姓中。

4、自在圆满:具有大财位,有亲友等广大朋翼,有大僚属。

5、言信、威肃圆满:凡有言教,为众人所信奉。由于身语不欺于人,所以人皆信任,且于一切诤讼断证,堪为公正之量。

6、大势名称圆满:具有广大的名声、极美的称誉,即对于慷慨惠施,具足勇健精进等的品德,由德之感召,成为大众所供养之处。

7、丈夫性:指成就男根。

8、大力具足:指由宿世福业之力,色身少病或全无病,于现法缘能起大勇悍。

二 圆满人身之异熟果报

  如前人身的每一圆满之相,能相应地出生殊胜的果报:

  1、因为寿量圆满,长久住世,所以依靠自利利他之行,在长时间内,就能积集增长无量的善根。

  2、因为形色圆满,相貌端严,所以大众见生欢喜,内心咸共归仰,听从教授。

  3、因为族姓圆满,出身高贵,所以凡有劝教,众人都会无违奉行。

  4、因为自在圆满,故能以布施来摄受有情,令其根器成熟,堪为所化。

  5、因为言信威肃圆满,语不欺诳,人都信受,故能通过爱语、利行、同事,有能力摄受有情,速令成熟。

  6、由具大势名称圆满,所以他人的一切事业常能作其助伴,由此使有情生感恩图报之心,乐从其教。

  7、因丈夫之性,堪为一切殊胜功德之器:即由欲乐勤勇,堪为一切事业之器;由智慧广博,堪为思择所知之器;依丈夫性,在大众之中心无所畏,且与一切有情同行、交谈、受用,或住屏处,都无嫌碍。

  8、因为大力具足,故能担荷自利他利之事业,都无疲倦,勇猛坚固,能得慧力,速发神通。

  三、圆满人身之异熟因缘

  为了现前上述八种德相、获取殊胜果利,必须从现时起精进成办八因三缘。

 (一)八因

1、寿量圆满之因:对于有情生命不作伤害,且远离伤害的意乐。如云:“善放将杀生,如是利其命,遮止害众生,则当得长寿。承事诸病人,善施医与药,不以扶杖等,害众生无病。”

2、形色圆满之因:应惠施灯等光明以及鲜净衣物。又云:“由依止无嗔,施庄严妙色,说无嫉姤果,当感妙同分。”

3、族姓圆满之因:应摧伏傲慢之心,在尊长等恭敬对境的面前,勤作礼拜等;又对他人常行恭敬,自处卑下,犹如仆使。如此能感尊贵的果报。

4、自在圆满之因:当人前来求乞衣食等物之人,应常行惠施。即使不来求乞,也应主动作饶益;又对困苦之人以及功德田,何者缺乏资具,即应前往供施。

5、言信威肃圆满之因:励修口业,断除四种不善之语。如能不说妄语,不粗口骂人,不挑拨是非,不说无义语,自然言论日趋威肃。

6、具大势名称之因:应发宏愿,自己于后世能修种种功德。且对三宝、父母、声闻独觉、亲教轨范及诸尊长常修供养。

7、具丈夫性之因:应欣乐大丈夫身所有的功德,厌弃妇女之身,深见女身的过患;对乐女身者,遮止其欲乐,对将失男根者,令其得以脱免。

8、大力具足之因:他人不能作时,应主动代人作,可共同合力成办时,应主动作其助伴;此外须惠施饮食。如此能感大力具足。

(二)三缘

  由以上八因能感得八种异熟果,但得果之后不一定能依此而入于善道,或有反以此而造恶的,为了防止以八果来造恶,所以应再发愿,加上圆满的三缘,即在相续意乐、身口加行以及对境方面都能清净、圆满,这样始能感得殊胜的异熟。

1、心清净

  观待自己有二:指修每一因所有的善根,都回向于无上菩提而不希求人天异熟果报;又意乐至诚猛厉而修诸因,即以纯厚意、决定意猛厉修善。。

  观待他人有二:见行同法者(即自行施,他亦行施,为同法者),对于上中下三品,断除嫉妒、比较、轻毁,勤修随喜。假如不能如此而行,亦应日日多次观察他人所作之事,见贤思齐。

2、加行清净

 观待自己:指对于八因,长时间内不间断、殷重而作。

 观待他人:对未受正行的人赞美令受,对己受行的人赞美令喜,恒时如此不间断,安住不捨。(他人未修八因,赞叹引导他修;他人已修,赞叹使其增上。)

3、田清净

  由以上两种意乐加行,能出生众多微妙果,故对境等同妙田。

 

  第四章 苦集灭道

  如果世间的人天安乐是永恒、究竟的安乐,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出离这个世间,去寻求真正的解脱。象夏日盛开的鲜花只是一时的绚丽,转眼即变枯萎一样,一切世间的安乐都只是短暂的显现,并不久长。因为三有世间的一切生命都是在业和烦恼的推动之下,毫无自在地流转,所以纵然得生人天善趣,也只是有漏善业福德力的暂时住持,其力量终究有限,一旦势力穷尽,必然福极祸生,仍需随着往昔罪业的现行而下堕。永嘉大师《证道歌》云:“犹如仰箭射虚空,势力尽,箭还坠,招得来生不如意。”经中说,这就象人从悬崖上坠下,在未落地之前,虽然没有现前坠落的痛苦,但其最终的结果惟以痛苦而告终。所以暂时住于人天善趣,如同坐在欲燃的积薪之上一般,不久必定烧身。经上又说这是三世冤,因第一世行善修福,第二世得到人天福报,待福报享尽第三世即堕恶道。所以与造恶者直接堕落相比,不过晚一步而已。

  既然世间的本性惟有痛苦,那么我们如何才能止息痛苦得到真正永恒的安乐呢?

  当年悉达多太子虽然极享人间的荣华富贵,若不出家,可成转轮圣王,王于四天下,但当太子出游四门,见到了人间生老病死的现相,而且这四大苦又是每一个生命无法逃避而必须要一一经历的,如果人生是圆满的话,为什么还会有这些痛苦?它从何而来?太子因而生起了厌世之心,决志出离,求无上道。当悉达多太子觉悟了生命的实相,止息了一切痛苦后,便来到鹿野苑,为五比丘转四谛法轮。从此之后,一条通向解脱的光明大道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佛在初转法轮时,告诉我们:“此是苦,汝应知;此是集,汝应断;此是灭,汝应证;此是道,汝应修。”为了增强我们的信心,佛以亲证的境界为我们印证,佛说:“此是苦,我已知;此是集,我已断;此是灭,我已证;此是道,我已修。”

  第一节 安立四谛的次第

  佛陀安立苦集灭道四谛的次第有着甚深的密意。四谛之中,苦为世间之果,集为世间之因,灭为出世间之果,道为出世间之因。

  或有问曰:既然集为因,苦为果,为何集在苦之后?

  答:因为如果我们不认识这个三有世间的真相惟是痛苦,就会颠倒地将世间所谓的圆满执著为安乐,既然是安乐,何必要出离,这样就不能发起真正希求解脱的心。出离心的根本既然断绝,如何能趋向解脱?所以首先要揭示世间真实是苦,无有安乐,将世间痛苦的面目再再地揭示出来,才能触动内心,因而最初先谈苦谛。

  此后,自见堕于苦海之中,则于苦海之中希求出离,便见此苦必须息灭。然而如果不能认识痛苦产生的根源,不在因上止息,痛苦终究不会息灭。所以接下来就要寻找痛苦之因,故于苦后宣说集谛。

  寻本溯源,我们知道痛苦由业产生,而业又是以贪嗔痴烦恼而发起,烦恼的根本乃是我执,这样便明白了集谛。

  既知集谛,若见我执亦能息灭,就会欣慕寂灭我执的解脱境界,因而誓愿现证息灭痛苦的灭谛,故于集后宣说灭谛。

  又有问曰:既然了知世间是苦,则应苦后直接宣说灭苦之灭谛,为何苦后必须宣说集谛。

  答:因为尔时虽有求解脱之心,但仍未明了众苦之因,没有见到苦因定能遮止,所以对于解脱,不能定执为所应得,定当证灭。

  既欲求证灭谛,则应寻求以何方法,如何进趋,如是自然趋向道谛。所以道谛最后宣说。

  在《宝性论》中以比喻说明了四谛的关系:如同生病时要知道自己在病中,才会渴望病愈的健康,又应找到病因,才知治疗应从何处下手,既知病因,就要生起信心,定要得到康复的安乐;由此发心,会积极主动地依止医药。此喻说明了苦应知、集应断、灭应证、道应修的安立之理。

  在四谛法轮中,佛陀扼要地将一切生死流转与生死还灭的道理总摄无余,一切世间生死流转的因果摄于苦集二谛之中,一切出世间出离生死的因果摄于灭道二谛之中。所以四谛总摄染净两重因果,是修行之总纲。故应随顺佛语依次第而趋入。

  如果我们不能真实思维苦谛,深刻地洞察到世间的痛苦真相,那么厌离心无由生起,求解脱只成一句空话,凡是所思所行仍将成为集谛。如果我们没有善加思维集谛,不能明确生死的根本乃是惑业,这就好象射箭没有瞄准鹄的,不论发射多少都成徒劳无益。如是所行不是能得解脱的安乐正道,却妄自为是,南辕北辙,如何能得解脱之果?

  第二节 苦谛

  以出世圣者的智慧来观照,在整个三有轮回的境界里,不论是超升于梵天,还是堕落于地狱,或者转生为人,为业力所支配的生命无法避免轮回的痛苦。在生命流转的过程中,每一刻每一处都与行苦相伴随,因为这种痛苦的本性在名言之中真实不虚地存在,所以把它叫做苦谛。

  我们从人道开始再延展到六道一切生命的境界,深深地观察有情生命的苦乐真相。

  一 人生之苦

 (一)生苦

  上一世死亡之后,即受中阴之形,随引业牵引,见父母交合之境,一念染心便投入母胎。从此需要感受胎狱十月的痛苦。这是一个无比秽浊、恶臭、黑暗、逼迫的环境,母体充满了无量的不净之物,在胎儿的周围同居着成千上万的虫类,流淌着便利、清脑、脑膜髓等污秽体液,胎儿处在生藏之下熟藏之上,在月月之中,靠母体所出诸血相得以滋养。母亲饮食的时候,用牙咀嚼咽下,所吞之食上为脑膜所缠裹,下以口秽津液浸烂,犹如呕吐物,就是如此食味,从母腹中入自脐孔而为滋养。

  在胎儿的生长过程中,一七日如薄酪,二七日如稠酪,三七日如凝酥,四七日如肉团,五七日如五皰成就,巧风吹其身体,六情开张。当此肢体和分支等诸根已圆满具足的时候,胎儿开始时时感受着如地狱一般难忍的痛苦。母亲喝一杯热水,灌其身体,如同置身于沸腾的镬汤中一般。母亲喝一杯冷水,如同浸入寒冷切身的冰湖。母饱之时,压迫身体痛不可言。母饥之时,腹中了了,亦如倒悬痛苦无量。母行之时,如被狂风席卷般痛苦。

  十月期满,出胎之时,由先业异熟生风,吹足向上,令头向下,两手缩屈,整个身体都被二骨轮逼迫,在极其粗猛难忍的苦受之中,全身通体变得青瘀,如同初疮一般,不能触着,身中一切根都痛楚难受,极秽胎垢遍粘其身。又由干渴,使得唇、喉以及心脏全都枯燥。如是胎儿产前需要感受难忍的逼迫痛苦。此后由因缘增上,宿业异熟生风吹促,至极艰辛,方才产出。

  出胎之后,婴儿皮肤极其细嫩,如放垫子之上,则如落到荆棘丛中一般痛苦;剥脱背上的胎膜时,犹如活活剥皮一般痛苦;擦拭身上的不净物时,犹如用荆棘的鞭子抽打一般痛苦;母亲抱在怀里的时候,犹如鹞鹰叼捉雏鸡一样痛苦;放在睡床上时,犹如沉溺于粪尿之中。所以婴儿刚一出世,即呱呱失声大哭,哭诉着有情生命诞生的苦难。

  出生之后,我们踏上了此生的旅程,身心刹那刹那都在变易迁流之中,不曾止息。人就好象风中漂泊的旅客,随着业风的吹刮,东奔西走,如是由少而壮,由壮而老,由老而死,尽此一生全在业力的支配之下毫无自由。虽然我们自以为能主宰命运,能按自己的意愿来生活,其实仔细观察这一生,有几分几秒自己作得了主张?这业报感得的血肉之躯,不食则饿,不饮则渴,不衣则寒,不睡则困。而这生灭不已的分别心如同瀑流奔泻一般,有几人能够调伏、控制它?所以投生在这三界之中,我们身心一切的行动,都是在业和烦恼的粗猛牵引之下,没有任何自主地被动流转。业惑如同马夫,身心如同马车,在马夫的牵引之下,马车不由自主地向前奔去。

  我们初生便带有过去世的恶习,由于烦恼恶习随逐,由恶习更复取恶,我们无法自主,心想向善却不能入善,心想离恶却反而入恶,而且一经遇缘烦恼顿生。这就象是有病在身,为病所牵制,一切不能随心所欲一样,我们生来即是恶习重病缠身之人,没有心力安住于善法,这是俱生而来难免的一种痛苦。

  老子说:“吾所以有大患者,唯吾有身,假吾无身,吾有何患?”因为有此业报之身,所以依之会增长老、病、死等无量的痛苦。一切有为法都避免不了生、住、异、灭的变化,由有漏法的本性,诞生必有老死,这个四大假合的色身在经历了健康美好的青春之后必然要感受身心衰竭的老病之苦。青年时代,精力充沛,浑身散发着活力,这时少年不知愁滋味,纵情声色,放纵欲望,虚耗精神,冷热失度,不知将养,由此种下病根。人过中年之后往往百病丛生,这时方知身命危脆,并非坚物,但已逝水不返,青春不再,惟有日渐一日地陷入难忍的老朽之苦中,直至精神枯竭而迈向死亡。

  又因为有生,我们携带着过去世一切的烦恼种子而来,幼年天真幼稚,情窦未开,一旦发育成熟,接触这外境色声香味等欲尘之时,内在蛰伏的烦恼如干柴遇火般一诱即发。在没有对治力的情况下,注定了我们面临贪境嗔境痴境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将涌现猛厉的三毒烦恼,随其所转,我们的身心犹如飞蛾扑火一般追逐外境。因为烦恼随时随地都会遇缘兴起,逼恼身心,所以一个凡夫人终其一生,都伴随着烦恼,在身心苦恼、烦乱的状态中,难得有片刻的安宁。

  而一切生的最后结局,惟以死亡而告终。每个人来到人间,赤条条地来,也将赤条条地去。生时痛苦号哭,死时也将在剧苦之中含泪而别。

 (二)老苦

  天近黄昏,日暮途穷,油灯渐灭,微光暗淡。当衰老降临的时候,人生品尝的只有痛苦。从生理到心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丧失了生命的活力。一切的青春美色都一去不复返,有的只是满脸的斑斑皱纹、苍白似雪的鬓发、如弓一般的弯腰驼背,人老花黄,人见人厌,没有任何可爱的地方。

  同时,六根一切的感受、思维功能逐渐衰退。老眼昏花,虽是近前之物也看不清楚;双耳聋残,即使大声说话,也无反应,颠颠倒倒,将此听成彼,将彼听成此;而记忆力的衰退,使得眼前发生的事情转身即忘;舌根减弱,品尝不出食物的味道;体温失调,衣服稍微有些单薄,便会觉得寒冷。

  精力衰退的老人成了这个世间一道隆冬的景象:他们坐的时候,如袋断索一般扑通坐下。而要站起,又如拔树一般艰难。语言迟钝,吞吐不清。行步缓慢,老态龙钟。米拉日巴尊者曾经这样描述道:“拔出木桩之起式,悄捉小鸟之走式,重物落地之坐式,倘若具足此三时,祖母示显愤怒母;身苦沉重褴褛衣,口食冷水浑浊食,睡处四层皮垫褥,倘若具足此三时,人狗践踏似证士。”

  相对于热情似火正纵情享受生活的青年,老人是这个世界的被遗弃者。他们美味无法消化,各种欲妙的生活没有能力参与,所以只能退出世界的舞台,毫无生趣地蜷缩于冰冷阴暗的角落度着难捱的时光。死亡的信号时时处处都在发出,处在朝不保夕的生命违缘之中,老人对于死亡的将至充满了恐惧。

  藏地大德迦玛瓦曾经说过:“衰老渐渐地降临,所以还稍可忍受。假如在一时之中老苦顿然至身,实在没有能忍的方便。”

 (三)病苦

  此身本是四大和合的本性,四大一旦不调,就会生出种种疾病。经云:“一大不调,百一病生,四大不调,四百四病同时俱作。地大不调,举身沉重;水大不调,举身胮肿;火大不调,举身蒸热;风大不调,举身掘强,百节苦痛,犹被杖楚。”

  病里方知身是苦。一旦疾病降临,我们的色身如同鸟雀被石击中一般,体力完全丧失,只能卧于病榻,气力虚竭,行走坐卧都须他人扶侍。病魔摧残着我们的身心,使得身肉消瘦,皮肤干枯,同时在难忍的病痛折磨下,心生忧苦,情绪反复,动辄发怒,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十分担心死亡的降临。夜晚并不比白天好过,只能在辗转反侧中度过一个个不眠之夜。不能受用悦意境界,佳肴美食入口无味。为了治病,不得不饱受针灸、刀割等苦,又须强服难以下咽的药物。

  倘若患上艾滋病、霍乱等绝症,则被隔离人群,饱受他人的歧视,内心充满了孤独、苦闷和绝望,只有眼睁睁地看着病魔吞噬自己的生命。

  《广大游戏经》云:“多百种病及病苦,如人逐鹿逼众生,惟愿速说苦出离。譬如冬季大风雪,草木林药夺光荣。如是病夺众生荣,衰损诸根及色力,令尽财谷及大藏,病常轻蔑诸众生,作诸损恼嗔诸爱,周遍炎热如空日。”

 (四)死苦

 “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死意味着与这个世界作彻底的诀别。当无常到来的时刻,我们告别此生,改形易身,变现中阴,此世的一切都将隐没不现。我们孤独地来,也将孤独地去,带不走今世的一针一线,只能两手空空随业而去。生前惨淡经营、操劳一生所获的财物,朝夕相处相濡以沫的亲友乃至于这具赖以生存的身体,都将遗留在今世的人间。弥留之际,亲友眷属坐于床前左右,他们的忧悲哭泣,只能加深自己对生的无比眷恋,虽然心中难舍难割,但也只有带着对生的无比眷恋与对死别的恐惧忧伤孑然一身前往后世。

  死意味着假合之身的彻底瓦解。在奄奄一息之际,身体的四大内收,呼吸窘迫、肢体颤抖、意识迷乱、眼睛翻白,此时神识转入中阴。风游气息,火灭身冷,先前活生生的身躯变成一具僵直的尸体。

 (五)爱别离苦

  人生受着因缘的驱使,聚会与分离皆有一定。一旦因转缘变,便会有人事的变迁。至亲好友之间,不论怎样地恋慕情深、如同手足,但当无常到来之时,仍免不了随着业力的牵引各奔东西,或求学谋生、奔赴异地,或从戎服役、征战他方。

  分离之时,依依难舍,念及别后天各一方、再难相聚,心中怅惘无限、哀愁万分。离别之后,每每忆起对方的音容笑貌、相互间的关怀体贴、相聚时的畅快欢乐,总在情感的执著之中难以排解。尤其是母亲思念孩子,“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可谓写尽了母子的离愁。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时常不由自主地担心起孩子受冻、挨饿、生病乃至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尤其是知道或担忧孩子身处违缘、遭遇不测时,更是茶饭不思、坐卧不宁,甚至失魂落魄、精神失常,此时若与他人谈起自己的孩子,往往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悲痛不已。

  在众生界中,人类恐怕是最富有情感的一类。依靠前世的业缘,在出生之时便注定了彼此的亲缘关系而滋生亲情,或有缘聚会相处日久而产生友情、爱情等。如果情爱不能转化成慈悲的真爱,感情没有以理智来驾驭,那么一旦亲友、爱人遭遇不测或对自己的情感有变时,情执深重的人们往往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于是沉浸于极度的痛苦中难以自拔,而且愈陷愈深,许多人由此而患相思病,甚至自暴自弃、以身殉情。母亲思念孩子,望眼欲穿,甚至哭瞎双眼、身心崩溃;离别中的恋人,因彼此相思而日渐憔悴、痛苦不堪,正可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自古以来种种如是的悲剧不胜枚举。对负情者,嗔心习气较重的人,往往由爱转恨,做出摧毁自他的丧失理智的举动。在鼓吹感情至上、婚姻自由的现代社会中,损害乃至残杀亲人、情人的事件更是频频发生。

  人世间只要有这种建立在贪欲上的感情执著,就避免不了亲爱别离的痛苦。

 (六)怨憎会苦

  与爱别离相反,和厌恶憎恨之人相处会产生难以忍受的痛苦。业力常常显示出它捉弄人的一面,越是不喜爱的人,越是要给安排在一起共同生活、共同工作。

  与怨敌聚会共处,由强烈的敌对情绪,使得即便是相互看一眼也会剑拔弩张、难以收拾。虽然与对方相处一刹那也不愿意,但由环境、人事等各种因缘的支配,还不得不按捺住自己,无可奈何地在极度的压抑中继续相处下去。

  当对方在大众中揭露自己的隐私、披露自己的丑恶时,内心惧恨交加,由自爱的心理,害怕恶名在人群中传播,害怕各种流言诽语的飞扬。如果对方强过自己,就会担心怨家对自己随时随地的伤害;如果对方弱于自己,则会想方设法作损害,视对方如眼中钉,非拔除不可。

  相处越久,这种压抑越是难忍,仇恨不断升级,最后发展到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的地步。此时怨敌对自己的身家性命、财产受用都构成了严重的威胁,整日没有安全感,四处躲避,持刀携枪,小心提防,唯恐相见。一旦忍无可忍,刀枪相向,拳脚相加,血肉横飞,令人目不忍睹。由此一来,负者或伤残或毙命,胜者亦被罪业之绳缠绕而心中无法安宁,又恐被绳之以法或怨家亲眷寻仇而来,如是惶惶不可终日,命终还要遭受堕落之苦。

  (七)求不得苦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人的一生总在苦苦的追求之中,为了实现自己的奋斗目标,时时奔波操劳,身心难得一刻的安歇。不同职业、身份、地位的人们有着不同的追求:农民乞盼丰收,商人追求利润,学子志在功名,政客醉心权力,乞丐渴求温饱。而不同的年龄阶段,人们也有不同的追求侧重点:青年人沉溺于爱情,中年人热衷于事业,老年人重在平安。

  总之这个世界的人们无时无刻不在追求之中。但成功者少,失败者多,世事不如意者十常八九。务农者偏遇旱涝之灾,颗粒不收;经商者商海折戟,倒闭破产;求爱者虽然倾注了无限的殷勤,但所爱却移情别恋……如是种种,由于当初满怀希望、励力追求,所以一旦愿望不能得以实现时,必然灰心忧苦,在失败绝望之中身心一蹶不振。

  为了所求,人们相互竞争。竞争的过程是残酷的,起初是你死我活的较量、算计,而最终一旦鲜花与掌声属于竞争对手时,内心则如被箭刺一般难受,失败的阴影时时笼罩心头,心情一落千丈,在人前也直不起腰来。由于今生的愿望未能实现,强烈的执著使得有些人即使临终也难以放下,内心耿耿于怀,不能瞑目。

  本来,一切所欲必须依靠因缘聚合才能实现。如果没有前世和今生的福德因缘,即便是果腹这样低微的所求也很难如愿以偿。而世人却愚顽不识此理,尤其在当今时代,乐天知命、积极造命者寥若晨星,很多人都只能在不可求得之中徒劳妄想而已。

 (八)五取蕴苦

  我们在生死之中流转的有漏身心,分析开来即是五取蕴12: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

  《心性休息大车疏》云:“经说色受想行识,近取五蕴有漏性,是故乃是诸苦处,苦依苦器与苦源。”又云:“色蕴现量造成苦害的原故是苦处;受蕴承受痛苦知是苦器;想蕴能生起分别妄念而成为最初之门故是苦依;行蕴与识蕴是作者与知者。”

  《菩提道次第广论》云:“五种取蕴总为苦义分五,谓是当成众苦之器,及依已成众苦之器,是苦苦器,是坏苦器,是行苦器。”即:由此五取蕴,会引生当来的众苦,所以是当成众苦之器;由宿业感得现在已成的五蕴身心,是这一世(能依)老病等苦的所依止之处,所以是依已成众苦之器;正因为有了五取蕴便决定会产生苦苦、坏苦,所有的苦苦、坏苦都依于此五蕴的身心而发生,所以是苦苦器、坏苦器;初成取蕴,即已决定了其行苦自性,因为一切行都是在过去惑业的支配之下,随惑业转、不能自主,所以是行苦器(行含有不能自主之义)。

  五取蕴苦是一切苦的根源,如果对于生死取蕴没有真实洞察其痛苦的本性,则不能生起真实厌离之心,由此真实解脱之心没有发生之处。而对于一切有情的流转生死,也无方便能起大悲。所以不论是趋入大乘抑或小乘,发起厌苦出离的意乐,极为关要。

  博朵瓦格西曾云:“于六道中,随生何趣,其后发生病痛死等众苦恼者,是病者病,是死者死,非彼不应,忽尔而起,是生死相,或生死性,住生死时,必不能越。我等于此若起厌离,须断其生,此须断因。”

  二 三苦

  譬如极其烧热之疮,若在其上洒以冷水,似觉安乐,如是在生死之中一切的乐受一旦坏灭,还生诸苦。此坏苦不仅仅指乐受,与此相应的余心、心所以及所缘的诸有漏境都属于坏苦的范畴。又如热疮逼切,更加热水变异触时,便会生起极难忍的痛楚。如是当知苦受,随其生起,当下便能触恼身体与心识,故名之为苦苦。与前相同,不仅苦受,与此相应的余心、心所以及所缘的诸有漏境都属于苦苦的范畴。又如热疮,在未感触苦、乐二触时,处在非苦非乐的舍受之中,但此时被粗重的业与烦恼所牵引,只能随其流转,因为不能自在故名为苦,同时在现法位,又能引生感生后有的烦恼种子,又被此烦恼种随逐,所以名为遍行粗重所随。如是若起乐受,会引发贪欲增长,若起苦受,引发嗔恚增长,若是非苦非乐的舍受,则随粗重身,将无常执为常等,愚痴增长。其中贪欲能感当来于六道之中生等众苦,嗔则于现法位即能引起忧戚等,于后法中将感得恶趣之苦,痴则于前二所感两种苦随逐不舍。所以应对一切悦意的乐受观为是苦,灭除贪欲,对于苦受应当正思维,此蕴本是众苦因缘,众苦由此而产生,犹如毒箭,由此灭除嗔恚。又对一切平庸的舍受,应观其为无常刹那销减之本性,灭除愚痴。如是正观,不在感受苦、乐、舍三受之时造下三毒之因。

  犹如肩负沉重的担子,只要重担没有离肩,则随此重担担荷多久,便有多久的不安乐。取蕴重担即是如此,我们担着这副沉重的取蕴担,无始以来至于今生,上至天宫下至地狱,从未间断过。因为取蕴重担一直执持的缘故,我们一直都困在行苦之中不能解脱。由于这五蕴中有苦与烦恼粗重地安住,所以称之为行苦。既然潜伏难察的行苦从来未曾远离,那么现在虽然苦受未生,然其无间由种种因缘能引生众苦,所以这行苦遍摄遍含一切苦,同时是苦苦与坏苦的根本,故应于此根本多修厌离。

  这个世间所谓的安乐,真实观察起来,其实多是对于痛苦渐息灭位妄起乐的错觉。即我们将苦的减轻当成了真实的乐,其实在“苦的减轻”上面根本没有不观待苦息的自性之乐存在。

  比如长期行走则生疲惫之苦,此时略微休息便会产生乐觉。分析这一乐觉,乃是由于此前已生大苦,此苦渐渐减轻,所以感到有乐渐次生起,而并非是自性之乐。因为如果久坐,“乐”即消失,仍然会产生痛苦。假如坐是自性乐之因,则应如苦因随着串习的持久而苦渐增一样,坐多久,便会有多少的安乐产生。但事实并非如此,又如任享何种美食,饥饿时吃便觉安乐,但如至饱仍不断进食,苦便生起,而且愈食愈苦……再随此多作观察,便会发现:无论何种享乐的行为,如果一直让其持续下去,其结果只有生起苦受。

  三 六道之苦

 (一)地狱

  从我们这个世界往下三万二千由旬,有复活地狱,从此渐下直至无间地狱,其中共有八种热地狱,在这些地狱中间和周围所有的地方全是炽燃的火地。

  在复活地狱之中聚集了无量的有情,由于业力的感召,各种苦具次第而起。如同仇敌相遇一般,众生之间互相残害,结果遭杀后都闷绝倒地,这时空中传来“汝诸有情可还复活”的声音,所有的众生立即又复活,继续重演上述的悲剧,如是反反复复,死死生生,感受无量的痛苦。

  在黑绳地狱,众生被狱卒带到炽热的铁地上,狱卒用黑绳在其身上划分为四份、八份、十六份等,然后用火红的铁锯锯割,锯开后又马上粘合复活,如是反复感受剖割的痛苦。

  在众合地狱,无量的众生被狱卒赶入如同羺的两铁山之间,尔后两山闭合,众生身体被挤压得血流涌注。又有如羊、马、象、狮、虎头之山,其合逼之苦亦复如是。又在集会之时,被狱卒驱入极大的铁槽,如压甘蔗一般压迫全身。又有在集会的时候,有大铁山从上直往下堕,在热铁地基,若斫若剖,若捣若裂,如是等时,众生受迫后血流涌注。

  在号叫地狱,众生寻求宅舍,于是趣入一大铁室之中,刚一进入,内中火焰炽燃而起,其中众生备受燃烧之苦,猛烈大声惨叫。

  在大号叫地狱,多与上同,不过铁室具有两层。

  在烧热地狱,狱卒将众生置于极热烧燃、方圆有数由旬的巨大铁鏊之中,犹如煎鱼一般,又以炽燃铁串从下贯穿,一直彻顶而出,这时从口眼鼻耳两两孔中以及一切毛孔都冒出火焰。又将众生或俯或仰放置在炽燃的大铁地上,以极其炽热的大铁椎棒,或者击打,或者搥之如箔,或者碎之如粉。

  在极烧热地狱,狱卒以三尖大热铁串由下直往上穿,结果铁串从两膊以及顶部透出,由此因缘,从口等诸门猛焰炽生。又以烧燃、极热的铁叶遍裹全身,然后倒掷于一炽热灰水涌沸弥满的铁镬之中煎煮,只见镬中众生上下漂转,涌沸而行,等到皮肉血脉都销烂,只留下骨锁存在的时候,再将众生捞漉出来,重新放置于铁地之上,令其皮肉血脉再生,接着仍然掷于镬中。

  在无间地狱,从东方数百由旬周遍烧燃的大铁地上,有猛烈炽燃之火,腾焰而来,在猛火的烧燃之下,众生的皮肉筋骨次第焚尽,最后烧彻其髓如同脂烛,这样一切身分都全部化为火焰。其余的三方,同样无所间缺。如是四方之火一并而来,和杂交集,如是苦痛无有间隙。尔时惟以受苦叫号的声音,才知猛火之中尚有有情存在。又被捕入铁箕之中,盛满最极烧燃的铁炭而簸扬之。又置于热铁地上,强令众生登大热铁山逼其上下。又从众生口中将舌拔出,用百铁钉钉舌,如张牛皮一般将舌拉开,直至平整没有皱褶。之后又仰置于热铁地上,用大铁钳撑开口腔,将热铁丸送入口中,灌以烊铜,烧口及喉,烊铜直彻腑脏,从下流出,其余的苦况,如极热地狱所说。

  此中八热地狱众生的寿量分别为:

  复活地狱:一万六千二百亿年。

  黑绳地狱:十二万九千六百亿年。

  众合地狱:一百零三万六千八百亿年。

  号叫地狱:八百二十九万四千四百亿年。

  大号叫地狱:六千六百三十五万五千二百亿年。

  烧热地狱:五亿三千零八十四万一千六百亿年。

  极烧热地狱:半个中劫。

  无间地狱:一中劫。

  相距八热地狱平面一万由旬之处,由此处向下三万二千由旬,为寒疱地狱。如是渐下至于裂如大红莲地狱,共有八寒地狱。

  初具疱地狱,众生初生即被寒风所吹,一切身体支分都卷缩如疱。次疱裂地狱,即众生疮疱破裂,如泡溃烂。再有额嘶吒、矐矐婆、虎虎婆三寒地狱,此以地狱众生受寒冻之苦所发之声而命名的。再有裂如青莲地狱,此狱众生遭大风吹,色变青瘀,裂为五瓣或六瓣。又有裂如红莲地狱,寒苦更甚,色由青变红,裂为十分或更多分。最后是裂如大红莲地狱,皮转极红,破为百分乃至更多。

  关于八寒地狱的寿量,在《念住经》中以比喻描述:有一巨大容器,容量是革萨拉城中称芝麻之斗的二百倍,每一百年从中取出一粒芝麻,直至取尽之时,则为起疱地狱的寿量,而以下地狱的寿量渐次增二十倍。

  在无间地狱的四周还有十六个近边地狱。而孤独地狱则不仅在寒热地狱的近边,于人世间的山岩、水火、虚空等等不定之处也有存在。近边地狱、孤独地狱之苦,此处恐繁不述。

 (二)饿鬼

  由上品悭贪业所感的饿鬼众生,时时都不离饥渴,由它们饮食所生障碍的特点可以分为三种,即外障饿鬼、内障饿鬼和食障饿鬼。

  在外障饿鬼的面前,一切的环境由于其悭贪猛业的成熟而变现得异常欺惑、颠倒。当外障饿鬼为饥渴所迫,以细如茅杆的身肢支撑着如城郭般的巨腹蹒跚地挪往无垢河时,河流立刻变成杂发青污、烂脓血粪充满的不净池。当他们遥见风扬浪洒、傍水而住的清凉檀树林,正准备登临时,却见林中猛焰遍烧,无量的焦木枯枝纷纷倾倒。而在泉海池沼旁,业力变现的有情持剑枪矛驱赶他们不令接近。由于身热所逼,即使大雪纷纷,也觉得炎热难熬,或为身寒所迫,即使烈火炎炎也觉得寒冷万分。

  从前昼辛吉尊者来到饿鬼境内,因为口干舌燥,于是便问:“这里有水吗?”结果聚集了成百上千躯体干瘦如柴烬一般的饿鬼,他们围着尊者吵吵嚷嚷地说:“给我们水吧!”昼辛吉说:“我也渴得要死,怎么给你们水啊?”饿鬼们说:“我们自从转生到这里已有十二年连水的名字都未曾听过,今天才从你口中听到。”

  内障饿鬼有着身体俱生的饮食障碍,他们有的口细如针孔,不能进食;有的口中燃火如炬,发出饥焰,饮食入口,随即燃火烧焦;有的脖颈细如马尾之毛,而腹部却阔如山郭,饮食不能下咽;还有一种饿鬼长有九节喉,即使是粪溺也不得食。施食者以咒力加持,节亦可开,但所进之食也不过一二滴,又因腹大,内中燃烧,入腹之食也不能受用。

  而对饮食自有障碍的饿鬼,一类叫猛燄鬘,美食一到他们口中,即便燃烧;另一类叫食粪秽,所饮之食皆为粪浊;又有只能饮食不净、臭秽、有损、可厌诸物;复有一类,只能割自身之肉来食用,不能受用净妙食。

 (三)旁生

  在六道之中,惟有旁生与人类相处,除了家养的动物,在人类生活环境的外围,生存着难以计数的野生动物,它们的痛苦如何呢?不论是遨翔于空中的飞禽,还是栖息于山间林莽的走兽,抑或悠游于江河湖海的水族,野生动物的世界是一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残酷世界。一望无际、海天一色的景致令人心旷神怡,而在这旖旎的风光的背后,却是一个每日残杀不休的大杀场。在海洋的深处,无数的水族象酒糟一般密集,在业力的牵引下,命运决定了它们惟有以吞食他物才能生存下去,弱小的鱼虾可能在顷刻间即被吸进鲨鱼的腹中,而庞大的摩竭陀鱼又往往成了无数小含生的寄居之地,它不得不忍受着小含生的啮蚀之苦。

  据说有种叫麻噶那的水族,属于鲸类,常常潜伏于水底,它只要张开口即能瞬间将无数的小鱼虾吸入它庞大的腹中。可是这样的一头庞然大物,同样不能好好地保护自己,在它身上寄生着无数的小虫,它们日以继夜地啮蚀着它的躯体,难忍的痛痒使它不得不拖动着沉重的身躯就着崖石磨擦,刹那间小虫丧生无数,鲜血染红了海水。同时在它的腹中亦有无数小虫啮其脏腑,以致于通身内外无时不在感受着难熬的痛苦。而一旦浮出水面,还有被渔人刺捕的危险。

  在森林中,孱弱的生灵时刻都有被猛兽搏杀的危险。生命没有任何保障,不知何时即会成为猛兽的腹中餐。为了保存自己,麇鹿等即便是喝一口水,也要竖耳耸听周围的动静,如果反应稍有迟钝,就可能无法逃脱虎狼的袭击。这类众生尽其一生都在惊慌恐惧之中生活。

  在有些终年不见阳光的岛上,由恶业所感的增上果,这里的动物成天生活在暗无天日的黑暗世界中,连屈伸肢体也无法看见。命运注定了它们只能在昏昧之中生存,而后又在昏昧之中死去。业障的作用使得许多动物只有极小的生存空间,有些生存于水中,身躯极大,不能动弹,最终于其生处而死。有些身形微小,没有眼耳四肢,只剩下口能进食的功能未被障蔽。

  与野生动物相比,为人所豢养的禽兽同样也逃不脱悲惨的命运。对于牛马驼驴来说,它们生来即丧失了自由生活的权利,成为被主人奴役的工具。绳索牵拉、圈栏畜养,它们只能透过栏缝望着无边宽广的世界,哀叹自己终身被囚禁役使的苦难生涯。犹如被判处无期徒刑的终身囚犯,自在逍遥的生活永远与它们无缘。它们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鞭打、负重、驱使之中度过自己悲惨的一生。甚至最后还不得不接受被屠戮的命运。

  其实畜生何尝没有避寒趋暖、畏苦向乐的本能,但是业力无情地束缚着它们,总也逃脱不了被人宰制的命运。当主人狠劲地扬起皮鞭之时,它们的身躯本能地颤栗起来,而一天极其疲劳的耕作之后,饥渴难耐,却只能以后蹄蹬地来舒缓自己的苦受。冬天,在呵气成冰、暴风雪铺天盖地的恶劣气候条件下,多少骆驼、牦牛依然在大漠、荒岭中艰难地行进着,当晚主人住进帐篷,而辛劳了一整天的它们却只能在暴风狂雪中度过又一个难眠之夜。一年人们最是喜庆的除夕,对无数禽畜来说却是它们惨遭杀戮的悲惨末日,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不知夹杂着多少生命撕心裂肺的哀叫声。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很多禽畜恐惧而又绝望地迎来了它们被活活剖腹开膛的生命最后一幕。

 (四)阿修罗

  由于往昔嫉妒、好斗的不善业所感,阿修罗生来嫉妒烦恼就极为粗重,他们不忍于天界的富乐,常常处在嫉妒热恼的痛苦之中,由此因缘,与天战斗,备受种种截身破裂之苦。在与天人的战斗中,天人身受割裂不至于死,而阿修罗却与人一样,被击中要害就会死亡,所以阿修罗不离战坏肢体割截的痛苦。

  又阿修罗虽具智慧,以异熟障而不能见谛。

 (五)诸天

  由于往昔的善业福德之力,天身感得光明赫奕、飞行自在、天冠庄严、身出香味、具有神通。虽然天人的寿命长达数劫,但由于沉醉于天宫的逸乐,并没有感觉到时光的飞逝,不知不觉中,可怕的死相忽然现前,天人这时发现自己身光已然暗淡,花鬘变得枯萎,自己于座上开始感到极不安宁,腋下也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汗水,从未污染的清净天衣也沾上了尘垢,这些恶兆表明死亡正向自己一步步逼近。

  从前簇拥在身旁的天女也已远离,她们只是远远地对着自己祝愿道:“愿你死后得生人中行持善业,还生天趣。”忆念起往昔天宫的美妙生活,眼看着一切欲妙正逐渐隐没,临死前的天人感受着超过生时安乐的失落痛苦。比起人间逐渐衰老而死的痛苦,天人的衰苦更加难忍,而这种福德锐减、衰相逐步加重的过程需要持续七天,等于人间数百年。而且,当天人以天眼看见自己很快将堕落于无比恐怖的恶趣深渊时,心中的恐惧超过了人死的痛苦。如同从极高的悬崖坠入深不可测的山谷一般,大多欲界天人的生命竟以堕落而告终。

  在天人的生活之中,也存在战争和欺凌的痛苦。与阿修罗作战时,天人被断肢截体则有伤身之苦,这只须服用天上的甘露即能恢复如初,但如果被砍去头颅,就无法疗治只有死去。在天众之中,因为福德的差别,也有强弱之分。当大福天子诞生时,诸薄福天子见后心里惊惶畏怖,充满了忧苦。而强力天子一发怒,弱小的天子即被逐出天宫,感受着被凌辱的痛苦。

  总之,欲天的生活恍如一场春梦,不论这梦有多美妙、能持续多久,醒后都同归于空无,只成为一种念境而已,同时仍然要面对的是轮回不可抵挡的痛苦。春梦随云散,落花逐水流,一切有漏的安乐都不离无常销减的本性。